韦昆看向洪照英,“岐国弹丸小国,成国还拿不下吗?”
洪照英眯眼看向韦昆,“赵国公莫不是在枢密使的位子上太清闲了?除夕宴上,齐国使大放厥词,分明未将陛下与成国放在眼内。齐国的狼子野心,已然昭然若揭,成齐两国迟早一战。
更别说,北丹国在北边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南犯。再有蜀国,态度轻慢,难保成国一旦起了战事,他们不会趁火打劫。诚如赵国公所言,岐国已然是弹丸小国,何必再妄动兵戈,损人累己!”
韦昆淡笑,“洪使官如此偏帮岐王,莫不是也有什么不可告人之秘?”
“韦昆你血口喷人!”洪照英不由涨红了脸,“我伺候陛下二十余载,忠心日月可鉴,若有半字之虚,我甘受……”
“两位爱卿冷静。”唐焕不得已劝阻道:“几位皆是我的心腹爱臣,论忠心,无人可与几位相比。韦卿与洪卿都是就事论事,各抒己见而已,何至于如此?都是同朝殿官,皆退一步。”
韦昆抬手一揖,“方才韦某言辞失当,还望洪使官莫要介意。”
洪照英冷哼一声,甩袖立到一边,也不回礼。
韦昆淡笑了笑,放下手也不在意。
心中暗想,洪照英这个阉奴仗着是陛下的宠信旧臣,便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如今眼看着自己的地位超过了他,所以心中不服,处处与自己作对。
自己何至于同他计较?简直有失身份。
“不知,义兄以为呢?”唐焕忽然看向一直静默在旁的晋王唐池。
唐池侧身朝唐焕揖礼,“回陛下的话,秦将军、赵国公与洪使官的话都不无道理。但臣以为,眼下还不宜骤然出兵岐国,陛下对岐国还需继续怀柔。”
唐焕点点头,“那依义兄之意,可是要允准岐王公子送葬岐王?”
“岐王可赐葬洛阳,以显陛下的隆恩。”唐池答道:“至于岐王公子,自然应当孝义为先。但岐国也不可一日无主,岐王只此一子,自当承继王位。在岐王公子守孝期间,开府置属官遥领岐国之事,也不失为两全之法。”
唐焕明白了唐池的意思,在岐王公子为岐王守孝的时日,他这位宗主国主便可向岐国怀仁施恩,拉拢民心,也可趁机安置成国官吏监督。
而岐王公子人都在洛阳,便是让他承继岐王,又能翻出什么花样?
“晋王所出之策,实乃上佳之策。”韦昆向唐焕道:“但臣以为,还当先调动兵力,陈兵岐国边境,以防万一。”
洪照英也道:“臣附议晋王之策。”
唐焕点点头,“那便依此行事。”
秦绍不由转头看了唐池一眼,眼中闪过锋芒。
岐王府内,岐王公子宋子默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岐王,只觉心内苦涩无比。
这几日以内,宫中问候不断,赏赐的物件也越来越多,越来越隆,而府里又不断添置了属官。
再加上一些隐隐的传言,宋子默再是蠢笨,也已猜到了六七分。
只怕他父亲牺牲自己,想要换他回国的愿望,是要落空了。
“公子。”门外传来侍奴的禀报声,“吴王七公子来探望大王。”
宋子默微叹起身,“有请。”
整理了一下衣襟,宋子默朝外走去。
与秦辰悦见过礼,宋子默勉强笑了笑,“七公子能过来,实在有心了。”
秦辰悦道:“岐王病重,宋兄也需保重身体。岐王膝下,只宋兄一人,岐国将来,还有望宋兄承担。”
宋子默没太在意秦辰悦突然的亲近,摇了摇头,“我既无治理国家的本事,更没有自保的能力,将来如何……”
宋子默自嘲一笑,“但看天意了。”
宋子默这话,有两重意思,一语双关。
秦辰悦不由轻声道:“宋兄慎言,我今日进得府时来,瞧见不少生人。宋兄往后言行还需谨慎,若让有心之人算计了去,倒是不值。”
闻言,宋子默这才认真地看了秦辰悦一眼,眼中微有疑惑,一揖道:“恕宋某愚昧,之前,宋某与七公子,似乎并无多少交往。七公子今日……何以待宋某如此‘亲厚’?”
突然示好,只怕是另有所图。
只是,岐国与吴国相距甚远,吴国的地位远远好过岐国。宋子默想不明白,秦辰悦为何要向他示好。
秦辰悦笑了笑,“秦某是可怜人,宋兄亦是。吴国虽略好过岐国,但秦某在吴国与吴王心中的地位却远不如宋兄。”
宋子默默然,这话倒像是实话。
秦辰悦直起身,缓声道:“有时候,命运不仅要看天,还得靠自己争取。更重要的,是要有贵人相助。如今,贵人愿意相帮宋兄,就是不知,宋兄可有这份胆力?”
宋子默凝眉看着秦辰悦,屋内静默一片。
唐玉和的寝屋内,青葵正给他梳着头,耳听外边的喧嚣,不由道:“今日十四,洛阳不宵禁,城内想必一片热闹。”
唐玉和抬手抓住青葵的手,然后拿过她手里的梳子,起身在青葵身后坐下,“我的阿葵不必心急,明日便可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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