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求。”慧嫔大声道,“我去求太皇太后、求太后,我偏不信了,轮也该轮到我,她们就真的放着娘家的孩子不管吗?”
王嬷嬷眉毛微微一挑,提醒道:“您只管缠着太后,太皇太后那儿还是别去碰壁的好。”
慧嫔叹息:“我知道,那老太太心狠得很,自己亲侄女都能废了,何况我这个堂兄弟的女儿,她更不会放在眼里了。”
然而眼下,莫说把娘家的孩子放在眼里,玉儿几乎连玄烨都忽略了。
从牢中见鳌拜归来后,玉儿就极少开口,和苏麻喇也不过一两个字的应付,她不想见人不愿见人,今日传喜讯说纳兰氏也有了身孕,苏麻喇说了两遍,她才哦了一声,便再没有了。
太皇太后突然这样,只怕外面的人胡乱揣测,苏麻喇就命人在茶水房熬药,将气味散出去,叫外头的人,当做是太皇太后病了。
可日子一久,玄烨就坐不住,奈何最近政务繁忙,鳌拜倒台后,朝廷官员也跟着损了一大批,朝廷重新安排官员任职,什么人出任什么差事,要顾及方方面面。
如此,再加上担心皇祖母的身体,亦是愁的每日茶饭不思,哪还有什么心思在乎纳兰氏怀孩子。
偏偏这个时候,慧嫔隔三差五去宁寿宫闹腾,求太后为她做主,求太后安排皇帝能去钟粹宫坐坐,太后不胜其扰,招架不住。
灵昭默默看在眼里,这一天,终是忍不住,在宁寿宫门外当面呵斥慧嫔:“太后被你恼得头疼的病又犯了,你怎么还不知收敛。”
慧嫔年纪小,脾气却大,早已不是四年前的小丫头,见灵昭拉下脸,也毫不客气地说:“听说遏必隆还在家中禁足思过,鳌拜被铁链子一层层锁在大牢里。昭妃娘娘,您的阿玛和义父,满身罪孽,我若是您,早就一脖子吊死以死谢罪,哪还有什么脸面到外头来招摇。”
“你屡屡对我出言刻薄,以下犯上,以为我不敢惩治你吗?”灵昭怒然,“你小小的年纪,学什么不好。”
“怎么,昭妃娘娘又要打我的宫人吗?”慧嫔冷笑,“娘娘,我的奴才都是好的,您但凡觉得我不是,那都不是她们的错,就是你看不惯我,你横竖看不顺眼,拿她们撒气。”
灵昭道:“不错,我不该拿她们撒气,主子犯了错,就该主子受罚。”
慧嫔愣一愣,便见昭妃吩咐四下:“传廷杖,慧嫔目中无人以下犯上,将她拖回钟粹宫,杖十。”
“钮祜禄灵昭,你疯了?”慧嫔瞪大眼睛,指着灵昭的鼻子道,“你算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杖二十!”灵昭怒视,“慧嫔娘娘,还要继续加码吗?”
“我看你们谁敢碰我!”慧嫔指着边上的宫人,厉声斥骂,“你们这些狗奴才,都给我退下!”
却是此刻,玄烨坐着肩舆从前头过来,一行人拐进宫道,就听见慧嫔的骂声,玄烨疲倦地睁开眼,皱眉看向这里。
众人见是圣驾到了,纷纷侍立到路旁,太监宫女跪了一地,灵昭亦屈膝行礼。
只见一道身影扑向皇帝,慧嫔跪在肩舆下,哭求道:“皇上,昭妃疯了,她要打臣妾,皇上,救救臣妾,皇上……”
虽然慧嫔当年养在宫里,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皇帝的妃嫔,可在玄烨眼中,一直将她当小妹妹,即便在祖母这头的辈分,慧嫔还算是玄烨的姑姑,但毕竟年纪小,。
玄烨一直将她当亲人看待,如今不得不给了个位份,可实在无法在她身边睡下,故而一直冷落着,连皇祖母也默许了。
谁知这小丫头,脾气性子越来越古怪,玄烨平日里不予理会,可这些天,他烦心国事,担忧祖母,今天又听说嫡母犯了头疼病,匆匆赶来,就遇上这么一场闹剧。
慧嫔哭得梨花带雨,控诉昭妃欺负她,处处和她过不去,吓得她日夜不安,求玄烨一定要为她做主。
玄烨从肩舆上下来,一脸严肃,径直走向了灵昭。
灵昭已起身,不可思议地看着跪在地上哭的小丫头,当年刚进宫时的慧格格,那么可爱天真,她也将其视作小妹妹,这四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把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
“皇上,臣妾……”灵昭欲为自己辩解。
“皇额娘的病,怎么样了?”玄烨却打断她的话,问道,“宣太医了吗?”
灵昭忙回答:“太后娘娘的头疼,是老毛病,清静几日就能好。”
玄烨问:“是谁扰得皇额娘犯病?”
灵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慧嫔,不愿再生是非,摇了摇头:“臣妾不知道,太医说,气候变化,也会引起旧疾。”
玄烨冷哼一声,唬得灵昭不自禁哆嗦,但他没冲着自己来,转身问慧嫔:“你天天纠缠太后,气得她旧疾复发,你当是朕什么都不知道?”
慧嫔呆呆地看着皇帝,哭着说:“臣妾没有……”
“方才慧嫔说昭妃要打她?”玄烨问边上的人,“怎么回事?”
冬云忙跪下道:“回皇上的话,慧嫔娘娘屡屡对主子言辞刻薄大肆羞辱,方才娘娘传廷杖,要将慧嫔娘娘杖责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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