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认为,大汗希望你知道这件事吗?”扎鲁特氏冷笑,“倘若真是大汗,他隐瞒了所有人那么多年的事,被你捅破了,你认为大汗会高兴吗?”
大玉儿瞪着她,心里已是揪紧。
扎鲁特氏道:“你应该明白,海兰珠来了之后,你在大汗心中的分量还剩下多少,你已经很小心地保护了不是吗?如果捅出这样的事,在你们之间又多了一层芥蒂,岂不是把大汗拱手让给你姐姐?”
大玉儿转身要走,不想再和扎鲁特氏废话,她伸手拦下道:“很简单,你答应我的要求,我就把这件事保密,既不告诉十四福晋,也不会再对其他任何人提起。”
大玉儿斜视她:“你想怎么样?”
扎鲁特氏说:“我们互利,先把你姐姐从这里赶出去。”
“她和你无冤无仇。”
“可是皇太极喜欢她,就是和我有仇。”
“既然你知道,又凭什么赶走她?痴人做梦。”
“只要你点头,只要你配合,我就有本事把你姐姐逼走,哪怕大汗不让她走,她也一定会走。”扎鲁特氏冷笑,“我是豁出去了,大不了你去告诉大汗,让大汗来处置我。但在那之前,我一定会让你心爱的堂姐痛苦疯狂,会让皇太极和多尔衮的矛盾曝露在所有人面前,我就算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好过。”
“你是个疯子。”大玉儿推开她的手,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布木布泰,我等你的回话……”
背后传来令人作呕的声音,大玉儿脑袋一片空白,前方是跑远了又来找她的孩子,催促着额娘赶紧出门。
大玉儿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宫,怎么来到十五贝勒府,甚至连今天是要想法子给范文程讨回小妾都忘了。
直到看着雅图和阿图扑向婶婶,齐齐格抱着孩子一屁股坐在地上,娘儿仨咯咯笑做一团,婢女们赶紧去搀扶,齐齐格抱起阿图说:“小丫头,劲儿这么大呀,把婶婶都推倒了。”
她那么喜欢孩子,她那么期待给多尔衮生孩子,可她却生生吃了那么多年的药,斩断自己和孩子的缘分,大玉儿甚至能想象,齐齐格这些年喝下的所谓的坐胎药,也是用来避子的。
“怎么来的这么晚。”齐齐格朝大玉儿招呼,“大家都久等了,多铎弄来的戏班子,还有猴崽子耍戏法呢,就等你了。”
大玉儿僵硬地跟着众人入席,院子里临时搭的戏台,红红绿绿的在雪地里十分惹眼,吹吹打打,孩子们乐坏了,阿图拉着她的手一个劲儿地说:“额娘,他们会翻跟头。”
齐齐格察觉到玉儿的异样,悄声问:“你今天怎么了,无精打采的,出门前又被姑姑训了?还是……大汗惹你生气了,因为海兰珠姐姐?”
大玉儿怔怔地看着她,她要怎么说:是因为你啊?
“我没事,昨晚阿哲闹腾,我没睡好。”总算想了句话来敷衍,“我想着,早些让乳母领去吧,不然我早晚被她们折腾死了。”
齐齐格嗔笑:“都送了几回了,你又接回来自己养,也就是大汗和姑姑纵着你。”
说话的功夫,婢女们来上茶,大玉儿心不在焉,婢女将茶水送到她手里时,她失手一滑,滚烫的茶水全翻在身上,索性冬日衣衫厚实,不曾烫了肌肤。
她抬头看见这姑娘眉间一颗胭脂痣,生得肤白貌美,不就是范文程的小妾,范文程说那姑娘极好认,天生在眉间有一颗红痣。
玉儿把心一横,伸手便是一巴掌,将那婢女打在地上。
众人都呆了,只见大玉儿毛躁地掸去身上的茶水,冲着十五福晋怒道:“你们府里的奴才,都是怎么伺候人的?”
十五福晋吓得不行,忙起身道:“玉姐姐恕罪,我、我这就派人教训她……”
边上有府里的侧福晋赶来,对十五福晋耳语,她又慌张地看跪在地上的丫头,为难地对大玉儿说:“玉姐姐,这个不是丫头,她、她是多铎新纳的小妾。”
大玉儿故意恨道:“我管她是什么人,只问你管不管,今日是我来,倘若是大福晋来,或是大汗来,她们也这样没规矩?”
在座的亲王贝勒福晋无数,更有年长的老福晋,可玉儿是大汗侧福晋,地位最尊贵,她要发作,旁人也不敢说什么,只静静地看着,互相递眼色,心想着玉福晋的脾气,可越发厉害了。
“玉姐姐,您看,怎么处置,我听您的。”
十五福晋胆小,多铎又避嫌不在家,她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主。只是明白多铎对这个小妾没什么喜欢了,所以才丢在府里做杂役,其实连个小妾都不算。
“今天是你的生辰,别打打杀杀的。”大玉儿扶着苏麻喇要去换衣裳,瞥了眼道,“把她赶出去吧,外头冰天雪地,生死有命。”
“是是。”十五福晋立刻答应,一面吩咐人把这丫头撵出去,一面簇拥着大玉儿去换衣裳,待她们离去,留下的女人们立刻说开了,还有人拉着齐齐格说,“玉福晋今天吃枪药了?”
齐齐格也觉得奇怪,玉儿今天怎么了?
可是她忽然想到,多铎新纳的小妾,莫不是……她指了一位庶福晋让她道跟前,问道:“刚才那个小妾,是不是十四弟前些日子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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