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漂亮,我怎么听人说,新进宫的五位,姿色并不出挑?”玉儿道,“有这回事吗?”
“那也不能是丑姑娘。”舒舒笑道,“装扮上,穿了宫袍,都挺好看的。”
玉儿说:“你们皇爷爷那会儿,太宗那会儿还不兴什么选秀,入关后从福临开始,折腾这些规矩。往后也不必恪守什么三年又三年,你和玄烨自己商量着办就是了。”
舒舒故意说:“那皇上见一个爱一个,爱一个收一个,岂不是乱套了?”
玉儿嗔道:“我叫玄烨来,你当面说给他听?”
祖孙俩从武英殿绕回来,又说起舒舒家里的事,她的父亲,还有索额图兄弟几个,都丁忧在家,近来不参与朝政。
“他们早就知道,无法左右你来干涉朝政和内廷大事,这就足够了。”玉儿说,“别总冷着家人,很多事过犹不及。”
“老太太去世后,孙儿便想着为额娘撑腰。”舒舒道,“特地回府,为老太太上了一炷香,就是怕族里的婶婶伯母们,以为连额娘也靠不上我,再欺负了她。”
“是该如此,便是连索额图,你也可以亲近。”玉儿说,“将来你再得了皇子,对孩子的前程有益处,你看福全和常宁兄弟几个,在朝堂里就不大如意,任何事都有利有弊,重要的事如何权衡,而不是一味地因噎废食。”
之后绕回慈宁宫,舒舒陪着太皇太后下了盘西洋棋,再召来太后和昭妃一道用午膳,下午太皇太后小憩,舒舒才得以回到坤宁宫。
累是不累,听太皇太后一番话也受益匪浅,可舒舒总觉得,近来皇祖母言语之间,越来越有交代身后事的意思。
冷静下来想一想,舒舒要自己别那么悲观,眼下皇帝要撤三藩,太皇太后为此忧心忡忡,怎么也不会生出求死的念头,来丢下孙儿去面对那么大的难题,她不能大惊小怪。
桑格从门外进来,身后两个小宫女,捧着两大篮子新鲜的瓜果,说是赫舍里府上孝敬的。
“慈宁宫、宁寿宫都送去了。”桑格道,“翊坤宫那儿,家里说是请娘娘定夺。”
舒舒道:“也不是什么稀奇东西,不过图个新鲜,既然新鲜就别白放着坏了,你将这些也分了,翊坤宫多送些,其余的看着分。正好,也省了我寻思赏赐什么东西的心思。”
“五位新入宫的宫人,奴婢本是为她们各准备了一副袖笼,转眼入冬了,能用得上。”桑格道,“不如一并送去吧。”
“送去吧,翊坤宫还等着我们的动静下赏赐呢。”舒舒道,“这些人情世故,也怪折腾人的。”
不久后舒舒吃着果子,见大李子从乾清宫过来,代替皇帝问皇后是否有兴致去箭亭松松筋骨。
桑格在一旁说:“陪着太皇太后转了一上午呢,怕太皇太后累坏了,一会儿等太皇太后醒了,还要去慈宁宫。”
舒舒却已下地,对大李子说:“你叫皇上先去,我一会儿就来。”
大李子领命离去,桑格来伺候主子换衣裳,念叨着:“闲着的时候,能呆坐一天,忙起来,也是没得歇,您说都匀一匀该多好。”
舒舒笑道:“忙什么,散步下棋,张弓射箭,连额娘都说我,没想到她当年生了个富贵闲人。”
换了衣裳,舒舒便兴冲冲地从东侧门出了坤宁宫,没想到玄烨就在路口等她,老远就伸出手,她小跑几步跟上来,携手并肩往箭亭走。
而宫道这一头,娇小的兆佳答应带着宫女刚好走过来,隔着长长的路,便看见帝后同行。
虽然兆佳答应眼下连皇帝和皇后真正长什么模样都没敢仔细看过,但天子气象,以及中宫的贵重,就算隔着那么远,也是能看得明白。
“我在家时,就听额娘说,皇上和皇后娘娘十分恩爱。从大婚至今,总在宫里手牵着手走,原来是真的。”兆佳氏弱弱地笑道,“亲眼看见了,果然……不过,岚琪啊,你认得皇上和娘娘吗?”
名唤岚琪的宫女笑道:“您这么问,是问奴婢见没见过,还是认不认得?”
兆佳氏道:“钦安殿选秀时,我根本就没敢看皇上和皇后,今早在坤宁宫请安,我也没敢看皇后娘娘,真不知道哪天,能仔细看一眼。”
岚琪扶着她说:“奴婢在御花园外,和盼夏她们一起见过皇后娘娘,那晚也不知为什么,皇后娘娘命我们都抬起头,奴婢就趁机好好看了眼。”
“皇后娘娘漂亮吗?”兆佳氏好奇地问。
“像天仙一样。”岚琪满眼崇敬,“不过,说实话,夜里黑洞洞的,就几盏灯照着,大抵也有奴婢自己的想象。”
“下回我也要好好看一眼。”兆佳氏说着,又道,“既然娘娘和皇上出门去了,我们也回去吧,明天再去谢恩。”
可是主仆俩转回钟粹宫,掌事的王嬷嬷听说见到帝后走在前头,她们就回来了,当着面嫌弃兆佳氏:“我说答应,这么好的机会,您不上前去让皇上和娘娘都认个脸熟,您回来做什么?”
兆佳氏怯怯地听着,仿佛她才是奴才,直到王嬷嬷唠叨完了,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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