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舒展,心情甚好,转身见站在门口战战兢兢等候的人,也温和了几分道:“怪冷的,进屋吧。”
窦土门福晋应声,待皇太极进门落座后,她才上前来端茶送水。
皇太极叫她坐下,随意地用了些膳食,说道:“娜木钟要来了,往后你也有个伴,扎鲁特氏病故,你心里一定很难受吧?”
窦土门福晋点头,又摇头,慌张得不知该说什么。
皇太极放下筷子,让她抬头看着自己,目光冷峻地说:“有些话,早些叮嘱你,能给你时间好好想清楚。我希望这宫里一切太平,人人过好自己的日子,把你接来,自然会照顾好你的余生。大福晋也好,玉儿和海兰珠也好,都是心善好相处的人,你不辜负她们,她们自然也善待你。”
孱弱的女人,心都快跳出来了,起身跪在炕上道:“大汗……您、您的意思,妾身明白。”
皇太极道:“坐吧,不必这样生分,不过是说说家常话。”
可窦土门福晋才坐下,皇太极就道:“你若辜负了她们的善意,我自然也没那么好心了。”
她吓得脸色苍白,眼中含着泪,皇太极伸手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笑道:“别害怕,有我在,没人会欺负你,只要你自己心里明白,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别错了道。”
转眼,便是二月二十日,皇太极带人出城查看多尔衮和豪格最终的三兵演习,时不时有轰隆声传来,但宫里的人已经不像头一回听见红衣大炮的轰隆声时那么害怕了。
大玉儿拉着姐姐站在宫苑里张望,其实什么都看不见,海兰珠说:“玉儿,冷,咱们回去吧。”
“他不带我去,我怎么求都不答应。”大玉儿生气地说,“我真想去看看,你说我上回看了半茬,留半茬在心里,多憋得慌。”
海兰珠紧张地说:“你可千万别自己跑出去,姑姑知道了打断你的腿。”
大玉儿朝清宁宫的方向努了努嘴:“那我也没这么傻。”
海兰珠不放心,抓着妹妹的手说:“你跟我回去,我要看着你才行。”
她们还没走到门前,大阿哥福晋带着孩子来了,老远就招呼:“玉福晋,兰福晋……”
第128 她猜拳先出剪子
哈达纳喇氏虽非颠三倒四之人,可大玉儿不大乐意与她往来,海兰珠也不过是好性儿,人家来了说几句话,说过了,她也从不惦记。
但海兰珠有个弱处,便是喜欢小孩子,一见小阿哥奶声奶气地喊人,既十分欢喜。
想来真是神奇,皇太极都是有孙子的人了。
她们一并到了清宁宫,哈达纳喇氏来向哲哲禀告家中的近况,恭恭敬敬地说:“这孩子的好日子,豪格一回也没能碰上,这趟难得在家里,新添了小子,下个月孩子满月,便想在家里摆几桌酒,宴请叔伯兄弟们。这些年他常年不在家,家里家外托兄弟妯娌的照顾,一直没能好好谢谢,豪格和媳妇商量,让媳妇来问问额娘的意思。”
哲哲和气地说:“这是好事,你们照着意思办吧,只是大汗见不得铺张浪费,你们别太张扬。”
哈达纳喇氏欢喜地说:“额娘既然答应,那我就去张罗了,不过还请额娘和玉福晋、兰福晋给面子,到时候来喝杯喜酒。”
哲哲笑道:“我先不能应你,左右还有一个月的光景,谁知会不会有别的事,我若得闲,一定来。”
哈达纳喇氏起身谢恩,又说豪格会邀请大汗和叔伯,哲哲只是敷衍地听着,之后喝了两回茶,便说天色不大好,怕要下雪,打发她走了。
人一走,大玉儿便头一个说:“姑姑,我不想去。”
哲哲嗔道:“谁也没逼着你去,到时候再说。”
而这会儿,天边传来的轰隆声消失了,估摸着演习已经结束,可天上阴沉沉的,像是要作雪。
盛京城外,练兵场上一片肃杀,硝烟散去,皇太极眉头紧蹙,大手一挥,让将士们回营,而后把多尔衮和豪格都带到大帐里,指点他们各自的不足之处。
豪格虽然心中不服气,可父亲说的每一句话,都戳中他的弱处,他无话可说,多尔衮亦非十全十美,有着不少漏洞。
多尔衮比豪格大度,能主动地和皇太极商量乃至反驳,兄弟俩说得很热烈。豪格插不进一句话,回过头又被皇太极责备没度量,他很是懊恼,便也挽起袖子,大胆地指出多尔衮的不足,和他对明朝军队的看法。
父子兄弟三人,说得忘了时辰,直到大风将帐子吹得呼呼作响,多尔衮到门前一看,外头已是大风大雪。
皇太极眉头紧蹙:“但愿过了二月不要再落雪,耽误了农耕,我们的兵吃什么。”
回到宫里时,已是深夜,皇太极不愿惊动妻儿,便是歇在凤凰楼里,闭目养神时,听得脚步声,睁开眼,是海兰珠裹着风衣来了。
皇太极心中一暖,稍稍坐起来,看着海兰珠解下风衣,他道:“今晚这么冷,等我做什么?”
海兰珠红着脸说:“猜拳输了。”
原来是哲哲和她们三人猜拳,输的人今晚等候大汗夜归,海兰珠等到大半夜,才听说皇太极回来了,知道他不会入内宫,便自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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