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兰珠愣了愣,但很快就意识到了什么:“会吗?那怎么办才好?”
“我也不知道……”大玉儿蠕动嘴唇,她有些话,一直没敢对任何人说,本也想好绝口不提,可真的谁也不说,好像就在心里团成了结,越缠越紧。
“姐姐,你知道吗?”大玉儿的心咚咚直跳,“多尔衮她喊我的名字。”
海兰珠皱眉:“这是什么意思?”
大玉儿道:“他怎么能喊我的名字呢,我是他的嫂子啊。”
海兰珠捂住了妹妹的嘴,走到门前看了看,回来轻声对玉儿说:“这话,别再对任何人讲,哪怕将来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也别说。玉儿,你听姐姐的话,好不好?”
大玉儿连连点头:“我也这么觉得,可是今天又出这种事,说实话,我一点都不希望是他救我,哪怕随便来个侍卫,也比他强。”
海兰珠安抚妹妹:“别胡思乱想,或许只是巧合,而我记得姑姑说过,我们怎么对待多尔衮,就是大汗怎么对待他,所以咱们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客客气气就是了。”
这一边,哲哲回来,继续陪伴其他女眷,老远见多尔衮策马归来,齐齐格则奔去找他。多尔衮走路有些不便,像是摔伤了脚,而哲哲已经知道,是多尔衮救了大玉儿。
哲哲心中本就有隐忧,一而再地发生这样的巧合,她已经无法说服自己不去想。
多尔衮若当真的对大玉儿有情,一旦被皇太极察觉,对于玉儿来说绝不是好事;可若皇太极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也隐忍不发,那么对于多尔衮来说,玉儿就是他的软肋。
英雄难过美人关,哲哲这辈子,见得太多了。
她默默按下不安的心情,任何事都有两面,不必过于担忧。
当所有人都归来,清点猎物,果然是皇太极打猎最多,他杀红了眼是其一,其二旁人见大汗下场来捕猎,自然不敢再争。
皇太极将猎物分赏给众人,也为哲哲得了雪白的狐狸皮毛,今晚又将是篝火晚宴,明日则是赛马。
他朗声道:“明日赛马得了头名的,麾下加三成军饷,能不能给你们的将士夺得赏赐,各凭本事吧。”
男人们吼声震天,皇太极总算露出笑容,哲哲来请他回去休息一下,好准备夜里的晚宴。
皇太极丢开马鞭,负手离开,路上问:“玉儿没事吧?”
“还好,一些皮肉伤,她可精神了。”哲哲说,“她福大命大,大概连老天爷都宠着她。”
皇太极嗔道:“我就知道她不会消停,这样也好,我们反而松口气了。”
哲哲笑道:“这话可别叫她听了,她回头还得意起来。”
夫妻俩说说笑笑,回到大帐,哲哲难得亲手来伺候丈夫脱衣洗漱,她为皇太极脱下马靴袜筒时,不禁心头一紧,皇太极的脚底,磨出了一个血泡。
“大汗……”
“挑了吧。”皇太极仰面躺着,不以为然,“我一年在家待着,今天这样算是不错了。哲哲啊,我今年几岁了?”
第158 玉儿,能不能为了我忍下?
四十三岁。
哲哲跪坐在地毯上,看着丈夫长了厚厚一层茧的脚底上磨出新的血泡,她把心沉下去:“大汗,我今年,三十七岁了。”
皇太极坐起来,微微一笑,把哲哲拉到身边,捧着她的手轻轻摩挲,仿佛有些不可思议:“你已经三十七岁?”
“老了,变丑了是不是?”哲哲温柔地笑着,“倘若我在你眼里,还有几分青春,那么大汗也要相信,在我眼里,您也依然是从前那样威武霸气,一点没变。”
“哄人的话,你也学会了?”皇太极一笑,搂过哲哲道,“岁月不饶人,我一生戎马,身上无数的伤,到了这个年纪,自然都显出来了。不过啊,今天跟着他们跑一跑,虽然有些累,我发现自己还能行,不过是这一年在家待久了,心里没底。”
“那是自然的,便是换了他们,在家待一年心里也没底。”哲哲说,“不然为什么三军不打仗,也要没日没夜的练兵呢,这个道理,您自己就懂不是吗?”
皇太极道:“我想着,等多尔衮和多铎把朝鲜打下来,就要再次对明朝发动战争,己巳之变是我心头一憾,五十岁之前,一定要拿下明朝。我要巍巍然站在紫禁城的太和殿上,成为真正的天下之主。”
“玉儿天天盼着去紫禁城。”哲哲笑道,“好像那里已经是她的家。”
皇太极听着心里喜欢,嗔笑:“她就爱捣蛋。”
但帐子里,忽然静下了,气氛凝重,皇太极没再说话,哲哲察言观色,一时也不敢开口。
许久,皇太极才道:“哲哲,替我看着多尔衮,别再让他接近玉儿。”
哲哲心头一紧,但不愿让皇太极知道她早有察觉,反问:“大汗的意思是?”
皇太极脸上,纠结着复杂的情绪:“我不乐意见他一次次地接近玉儿触碰玉儿,看见了就烦。”
他怒而起身,一脚踩下去,脚底的血泡生疼,心里的怒意越发被勾起,浮躁地扯掉了外套。
哲哲赶紧来帮他收拾,让他坐下,将银针在火上烤一烤,小心地挑破了血泡,皇太极的声音悬在她的头顶:“哲哲,替我看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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