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叶布舒和硕塞恢复了书房,雅图和阿图也要念书,大玉儿则彻底被哲哲禁止出门,就怕她把孩子生在半道上,于是终日百无聊赖地在永福宫里躺着。
这一日傍晚,雅图牵着妹妹的手从书房归来,遇见几位庶福晋从清宁宫请安离开,雅图很礼貌地带着妹妹站在一旁,向颜扎氏等人打了招呼。
一行人从她们身边走过,忽然有人摔倒,雅图回眸看,见宫女从雪窝里,将瘦弱的人搀扶起,阿图在边上说:“她是小妹妹的额娘。”
这一边,赛音诺颜氏瑟瑟发抖,双唇惨白,眼神空洞洞地看着围着她的人,焦虑地说:“我没事,我没事……”
第209 只看老天爷给不给命
“姐姐,我们走吧,我冷。”阿图拉一拉雅图的手,雅图便搂着妹妹往永福宫去,没再理会这里的动静。
而赛音诺颜氏则推开众人,急匆匆跑回自己的住处,翻箱倒柜地找出她的“药”。
纸片包里只剩下星点白色的粉末,她迫不及地地舔食,一张纸被舔的湿透了,也没能缓解她身上的颤抖。
“贵妃娘娘、娘娘……”小福晋痛苦地念着,期盼着娜木钟再次向她伸出援手。
且说那日除夕宴,赛音诺颜氏抱着孩子向各位娘娘行礼,见娜木钟时,娜木钟说她气色不好,随手给了她一包药粉,说是吃了这药,夜里能安睡,让她每次挑一指甲用水服下去。
没想到那药粉果然神奇,除夕夜当晚,她就在长期的失眠后,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
于是之后每一天,都需要靠这些药粉来维持安眠,渐渐的连白天都想,一转眼,整包药粉见了底。
这几日,为了省着吃,她已经很克制,但克制的结果,就是魂不守舍,身上四肢百骸像是被蚂蚁噬咬,痛不欲生。
虚弱人在炕上蜷缩成一团:“贵妃娘娘,救我,救我……”
等过了元宵,年便是要过完了,可宫里的热闹并没有消退,一则庄妃娘娘随时将要临盆,再则下个月,是八阿哥周岁生辰。
皇太极已经决定要为八阿哥举办周岁庆典,八阿哥的大名,也会在那一天宣布,皇帝膝下十几个儿女,头一遭有这样的待遇。
正月十四这日,吃过晌午饭,海兰珠抱着八阿哥来永福宫,大玉儿搂着小外甥,乐呵呵地喊他八牛,算计着皇帝若来不及想出好名字,八阿哥就真的要叫八牛了。
可八阿哥好像很喜欢这个名字,仿佛认得自己叫什么,冲着小姨笑得眼睛眯成缝。
“八哥哥快催催你的弟弟,他这是在小姨肚子里舍不得出来了。”大玉儿把八阿哥放在自己的肚皮上,着急地说,“弟弟真是小懒蛋,哥哥快催他。”
八阿哥很乖地趴在玉儿的肚皮上,嘴里咿咿呀呀,像是隔着肚皮在和弟弟说话,海兰珠则一脸紧张地在一旁,生怕小家伙没轻没重,伤了妹妹的身体。
可八阿哥只是温柔地摸一摸,玉儿叫他亲亲,他愣了半晌,像模像样地亲了一口,把海兰珠和玉儿都逗乐了。
海兰珠抱过儿子,欢喜地亲了又亲:“你几时学会亲人的呀,怎么这么聪明?”
“八阿哥真是聪明极了,不是我说啊……”大玉儿骄傲的,又不得不压低声音低调地说,“那些庶福晋生的小阿哥,都不如咱们八阿哥好,也难怪皇上喜欢。”
海兰珠嗔道:“你就是喜欢自家孩子罢了。”
大玉儿毫不掩饰:“那些孩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喜欢他们做什么,不过是平日里客气罢了?”
海兰珠笑道:“那也是皇上的孩子啊。”
大玉儿不屑,从边上拿了布老虎来逗八阿哥,含笑念着:“牛哥哥带着虎弟弟,将来都做大清的巴图鲁,哥哥领着弟弟跑……”
“对了,明日元宵宴,你去吗?”海兰珠问。
“姑姑不让去,怕我生在宴会上。”大玉儿苦笑,“姐姐,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拿些回来。”
海兰珠轻轻摸了摸妹妹的肚皮,温柔地说:“小乖乖,你好好地出来,别折腾你额娘,知道了吗?”
转天便是正月十五,年节里最后一日的热闹,宴会上,八阿哥被众星捧月,一直在皇太极和哲哲的怀里,只有几位身份尊贵的亲王福晋,才能抱一抱。
席中的人见这样的光景,私下里免不了纷纷议论,说着便是下个月八阿哥周岁时,皇帝直接给人家立成太子,也不稀奇。
这些话,零零碎碎地钻入耳朵,豪格一杯一杯地喝酒,在一旁闷闷不乐,娜木钟这边将他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心想这个莽夫,真是沉不住气。
宴席过半,庶福晋们来向上位的娘娘们贺喜祝酒,赛音诺颜氏一见到娜木钟,就眼神发直地问:“娘娘,那些药粉,您还有吗?我、我不吃,就浑身难受……”
娜木钟伸手轻轻捋过她鬓边的散发,十分亲昵,温柔地轻声道:“我没有,可是宸妃娘娘有啊,就在八阿哥的襁褓里,等下散了宴席,你自己去拿。”
小福晋怔怔地看着她:“真的?”
娜木钟说:“你记得,要把八阿哥抢过来,摔在地上,从他的襁褓里摸,就在他的襁褓里……你想吃吗,想吃吗,想吃吗?吃了,庄妃就不会欺负你了,吃了,皇上就会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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