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极只能偏心,只能把那个可以靠自己直面风雨的人儿,放在一边。
此刻,大玉儿突然出现在他眼前,明朗的笑容挂在脸上,狡黠聪明的眼珠子里,藏着许多心思,她说:“皇上,消消气吧,姑姑要我来劝你,皇上能给我面子吗?”
那一边,硕塞摔倒了,趴在地上直哭,叶布舒趁机也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脸涨得通红。
大玉儿一挥手,苏麻喇带着宫女们迎过去,将两个阿哥搀扶起来。
她则伸手轻轻拉过皇太极的衣袖,拽着皇帝往大政殿的方向去,嘴里念叨着:“皇上,范文程昨天来书房,给我讲了闯王高迎祥,你知道吗?”
皇太极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走,恼道:“范文程那个蠢货,怎么什么都对你说?”
大玉儿道:“这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情,说不得吗?”
“那你还问我知道吗?”皇太极没好气道,“这样攀谈的话语,一些些技巧都没有。”
大玉儿回眸,阳光般的笑容:“和你说话,要技巧吗?回头你又要在我额头上重重地敲打,说我聪明,那你到底希望我聪明,还是希望我笨?”
皇太极沉着脸:“你要不要去替他们把没跑完的继续跑完?”
大玉儿毫不惧怕,拉着他的衣袖一脸期待:“皇上,给我讲讲那个闯王,他有没有本事成为第二个朱元璋?”
不远处,多尔衮带人从外面归来,站在正白旗亭前,看见大玉儿拉着皇太极进了大政殿的门,皇帝自从登基称帝后,只有大事才会来大政殿,平日里处理朝政军务都在崇政殿。
所以,多尔衮如今能在宫里看到玉儿的机会,也越来越少。至少从前,玉儿时不时就会跑来问问皇帝,膳食可用进了。
看着玉儿的倩影,他不自觉地一笑,可心脏又猛地抽紧,就在这个位置,那天夜里大玉儿可是对他把话说清楚的,让他把眼光放得远一些,让他把心放在江山天下。
多尔衮收敛了情绪,转入正白旗亭,去办他的军务大事。
内宫里,哲哲回到清宁宫不久,娜木钟就来了,神情悲戚地说,她的儿子阿布奈在宫外病了,她很想去看一眼孩子,而病着的孩子不宜送入宫内,若是哲哲能允许,她希望可以出去一趟。
“去吧。”哲哲很大度,“皇上早就说过,你可以探视你的儿子,往后等他身体好了,也可以接进宫来。”
“多谢皇后娘娘。”
“两个时辰便回宫吧,你毕竟是皇妃,不宜在外逗留太久。”哲哲吩咐罢了,便让娜木钟赶紧出门,别耽误回宫的时辰。
而人一走,哲哲便看向阿黛,阿黛躬身道:“您放心,奴婢这就去安排。”
第220 就算是朕,也舍不得
转眼间,娜木钟来嫁盛京已整整三年,可她的儿子阿布奈,今年四岁多才第一次见到亲娘。
在他被软禁的宅院里,四岁的孩子怯怯地躲在嬷嬷的身后,不敢认他的母亲。
嬷嬷们对贵妃倒是恭恭敬敬,和气地说:“娘娘,小阿哥一直很惦记您,只是从没见过您,有些认生。”
“阿布奈,我是额娘啊。”娜木钟蹲下来,朝儿子张开怀抱,“来,到额娘怀里来。”
小男孩儿抓着嬷嬷的裙摆,害怕地摇了摇头,伸手要嬷嬷们抱他,靠在嬷嬷的肩头,背对着母亲。
“呵……”襁褓中舍弃他,三年不相见,又何必强求,娜木钟心里什么都明白,缓缓站起来,让丽莘放下赏赐之物,便是问,“阿布奈的身体,怎么样了?”
“已经退烧了,精神不坏,前几日烧得厉害,不敢瞒着,便向您禀告了。”嬷嬷垂首应道,“奴婢负责照顾小阿哥,却让小阿哥染病,请贵妃娘娘责罚。”
“罢了,你们是奉皇命替我照顾阿布奈,我怎敢僭越皇上。”娜木钟知道这些奴仆,都是皇帝派来的,她们会把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交代给皇太极,皇太极如今还在盛年,没到了老糊涂的时候,任何事她都不能心存侥幸。
这一次利用赛音诺颜氏除掉了八阿哥,她费尽心机做得滴水不漏,可因作恶,心中终究隐隐不安,那小疯子还活在大牢里,兴许哪一天,就说了不该说的话。
她很想让豪格想办法去大牢里除掉赛音诺颜氏,可又怕打草惊蛇,或许皇太极留着活口,就是守株待兔,所以眼下是不成的。但听说皇帝很快要打明朝,倘若他御驾亲征,那好几个月里,就有机会了。
不能急,她足足等了三年,才做了这么一件小事,哪怕再等三年,只要她能想办法生下儿子,一切还有希望。
“你们好好照顾阿布奈,有什么事,派人进宫告诉我。”娜木钟对这些嬷嬷十分客气,可惜孩子始终缠着她们,连看都不愿看她一眼。
皇后只给了娜木钟两个时辰,她当然要更早回宫才是有分寸,于是将儿子的住处四下看了看,便带着丽莘回宫了。
回宫的马车上,丽莘轻声道:“会不会是皇上故意让这些嬷嬷们教坏小阿哥,让他不和您亲近。”
娜木钟冷笑:“就算他们费尽心思,也抵不过长大以后有了自己的心机,阿布奈将来会明白自己的立场和处境,他不和我亲,如何在大清国立足,没有我他就什么都不是。他现在还小,不懂事,自然嬷嬷们怎么教他怎么表现,再等几年,他就知道要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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