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哲定下心神,傲然挺起胸膛:“玉儿,我们走吧。”
福临待两宫太后上轿后,便也上轿,自午门正门进入皇宫。
这午门正门,除帝王出行才可走过外,在明朝时,仅皇后大婚一日进宫时,及科举殿试一日三甲出宫时才能走过。福临自正门过后,玉儿和哲哲的轿子,方从侧门进入。
过了午门,过内金水桥,过太和门,再到眼前,便是被焚毁的太和殿。
玉儿坐在轿子里,看着满眼的断壁残垣,想象着昔日的辉煌,但愿她的福临,能在这片土地上,建造更巍峨宏大的宫殿。
旧明时,太后太妃皆居慈宁宫,但李自成放火烧城时,连内宫也没有放过。
大玉儿以福临的旨意,请多尔衮先修缮前朝太和殿中路各宫和乾清宫,因此慈宁宫尚未动工,玉儿和哲哲,便分居西路永寿宫和启祥宫。
十数日的奔波劳累,终于来到了“新家”,玉儿被一路眼中所见的景象震撼,这会儿脑袋里盘踞着无数念头,倒是把自己给蒙住了。
她暂居永寿宫,姑姑的启祥宫虽然就在边上,可隔着宫门,隔着宫墙,再也不是过去凤凰楼下五宫,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光景。
玉儿独自站在永寿宫的院子里,看着跟随而来的宫人进进出出的忙碌,呆了好一阵后,她喊过苏麻喇问:“这宫里原先的宫人们呢?”
“奴婢已经打听了,李自成放火烧城时,逃走了不少,宫里的金银珠宝也被抢劫一空,睿亲王来后,将整座紫禁城搜遍,留下的所有前明宫人现在都在一处看守。王爷说,内宫之事,待您和母后皇太后到京后,有您二位来主持和处置。”
苏麻喇解释罢,朝永寿宫里忙碌的景象看了眼,谨慎地说:“格格,要掌管这么大一座皇宫,咱们不能着急,要慢慢来。”
玉儿颔首:“明朝宫里是用太监的,我和姑姑在盛京就商量好了,內监制度可以仿照明朝延续,这么大的皇宫,各种各样的活儿,光是宫女嬷嬷这些女人,如何做的过来。”
苏麻喇笑道:“您别急,咱们慢慢来。要说这事儿,大总管不肯来北京那会儿就说,来了要变太监了。”
大玉儿嗔道:“正经的,不许玩笑。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往后这宫里的事,可都在你手里了,苏麻喇,你可不只是我的宫女。”
苏麻喇自信满满,安慰主子:“您就放心吧,这么多年的本事,奴婢可不是白学的。”
话音才落,福临来了,他走到哪里,都是跟着一大帮子的人,这会儿都停在永寿宫门外,他一个人走进来。
“给额娘请安。”福临行礼,满身帝王傲气,可到底还是孩子,这么多天的奔波,把他累坏了,眼睛都泛红。
“福临啊,这几天,在额娘这里歇着。”大玉儿蹲下来,抚摸儿子的脑袋,温柔地说,“但登基大典之后,额娘就不能留你了。往后你要一个人住在乾清宫,不过福临别怕,你看乾清宫离额娘这儿很近是不是?”
福临欣喜不已,抱着玉儿问:“额娘,今晚我能跟您睡吗?”
大玉儿点头:“还有姐姐们,咱们都一道睡,额娘头一天来,没有你们陪着,额娘怕睡不着,要福临哄着才好。”
小皇帝高兴极了,冲着苏麻喇笑,欢喜得不知说什么才好,苏麻喇便笑:“皇上,快进去瞧瞧,看看您额娘的屋子,您满意不满意。格格们都在启祥宫呢,过会儿您也过去。”
福临蹦蹦跳跳地进了屋子,苏麻喇忍不住夸赞:“格格,您今天表现可真好。”
“没大没小,跟我说话呢?”玉儿嗔道。
“皇上最喜欢的事儿,就是额娘疼他宠他,您看把皇上乐得。”苏麻喇说,“奴婢心里都跟着甜起来。”
“初来乍到的,虽说是家,可哪有家的感觉。”大玉儿将四周望了眼,轻叹,“得让我的孩子觉得这里是家了,咱们才能长久地住下去。”
“额娘,您来看。”福临在屋子里喊她。
“别嚷嚷,皇上,要稳重些。”大玉儿这般说着,带着苏麻喇进门,一面又想起什么来,吩咐她,“派人到各家王府去照应,齐齐格那儿去问,有没有什么缺的,叫她别客气。”
这边厢,齐齐格带着两位庶福晋,也到了他们的新家,只是等不及好好看一眼这北京城里的睿亲王府如何豪华气派,东莪一进门,就先挨了顿板子。
多尔衮从宫里归来,走进内院就听见女儿的哭声,院子里东莪孤零零地站在正中央,小手捂着屁股,哭得梨花带雨,便知道齐齐格对女儿做了规矩。
“阿玛……”见到父亲,东莪立时哭着跑来。
多尔衮负手而立,没有抱她,虎着脸问:“为什么挨打,自己知道吗?”
东莪哭哭啼啼,缠着父亲撒娇,多尔衮到底心软,伸手抱她。
可女儿却哇哇大叫,小屁股摸不得,一碰就疼得她龇牙咧嘴,多尔衮知道齐齐格下手重了。
女儿渐渐长大,多尔衮不好再随便脱她的衣裤,喊来乳母抱去上药,转过身,齐齐格已经站在门下,板着脸满身怒气。
多尔衮走上前道:“今天是好日子,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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