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玉儿说:“所以人人都敬重姑姑,姑姑就什么都能忍。”
海兰珠点头:“姑姑真是很了不起。”
大玉儿伏在姐姐肩上,又委屈又后悔:“结果我坑了自己,姐姐当时怎么不拉住我。”
海兰珠失笑:“十头牛都拉不住你吧,下回我一定拉住你。”
“可别再有下回了,我不喜欢他和别的女人好。”大玉儿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就是不喜欢,不论是谁,不论是真心喜爱还是逢场作戏,又是别的什么缘故,我都见不得。”
海兰珠继续温柔地给阿哲喂糊糊吃,没再说话。
然而,她来盛京前就听吴克善说,还有一位林丹汗的福晋尚未嫁来,将来也是要跟了皇太极的。不知妹妹是否已经知道,真到了那一天,玉儿又该伤心了。
阿哲吃饱了,便缠着亲额娘去,大玉儿似乎忘记了方才的难受,逗着女儿,母女俩笑作一团。
海兰珠将小碗交给宫女,自己要回屋子去换件衣裳,和宝清两人才走过凤凰楼,迎面遇见了在宫里散步的扎鲁特氏和她的表姐。
窦土门福晋倒是客气,笑一笑就要绕开走,可扎鲁特氏却故意挡在海兰珠身前,幽幽冷笑:“兰格格,咱们是一样的人,本该更亲近些才是。”
海兰珠不愿与这样的人打交道,她也不会。
便淡淡一笑,主动让开路,可扎鲁特氏却紧追不舍,处处挡着她,言语挑衅:“何必藏着掖着,兰格格来盛京的目的,难道和我不一样?听说你已经是凤凰楼的常客,兰姐姐,凤凰楼里什么样?”
第057 大汗吃得很香
海兰珠若与扎鲁特氏呛起来,那便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好不容易大汗出面调停了姑姑和玉儿的矛盾,这再闹出什么,且不说大汗面上挂不住,姑姑和玉儿也要惹一身骚。
她性情虽弱,那也曾为丈夫持家十几年,为人处世的道理她什么都懂,只不过性情如此,不爱与人争辩。
扎鲁特氏见她不声不响,心中越发急躁,说的话也难听:“一样是寡-妇,心里想什么,彼此最明白。留在夫家,叫那些兄弟叔伯随意羞辱欺凌,不如跑出来,投身一个厉害的男人。我自己选了大汗,你呢,还是科尔沁给你选的吧?多好啊,比我还名正言顺呢,你可是有人撑腰的。”
海兰珠看她一眼,命苦的人很可怜,但命苦又刻薄的人,那就是活该可恨了。
“胡说什么呢?”窦土门福晋上前来,死命拉开她的表妹,对着海兰珠赔笑,“她一早起来就吃了酒,说胡话呢。”
“你拉我做什么……”扎鲁特氏不服表姐,两人拉拉扯扯闹个不休。
海兰珠见状,趁着空档,带了宝清就走。
主仆俩一口气跑回院子里,又撞见几位庶福晋在屋檐下晒太阳,她们上上下下的打量海兰珠,又互相摸摸脸蛋,像是在研究为什么海兰珠的皮肤能这样洁白细腻。
过五关斩六将似的回到自己的屋子,海兰珠坐在桌边,身上累心更累。
宝清说:“请大福晋做主,咱们在宫苑里住呗,玉福晋边上的屋子还空着呢。”
海兰珠忙道:“那怎么成,那是大汗的侧福晋住的地方。”
宝清笑道:“您别生气,奴婢只是这么一说。”
海兰珠也笑了:“我生什么气,要说累的是她们,成天的瞎算计,我不理会就是了。”
宝清找来衣裳,为海兰珠换下,收拾妥当后,听玉儿说午膳要和姑姑一道吃,便又赶回来,好在那扎鲁特氏已经走了,少了许多麻烦。
她走过凤凰楼,忽听得有人在背后喊:“兰格格,兰格格。”
海兰珠站定回望,是大汗身边的尼满。
尼满捧着食盒赶来,恭恭敬敬地说:“格格,这食盒还给您。”
宝清笑道:“大总管,您差个人送去厨房就是了,这也不是格格自己的东西。”
尼满愣了愣,嘿嘿一笑:“瞧我,老了糊涂了。”
海兰珠不以为然,温和地问:“大汗觉着好吃吗?”
这才是叫尼满为难的话,他该怎么说才好,见兰格格温婉亲善,心里头就不忍心叫她难过,便道:“大汗吃得很香,吃不完的,就赏给奴才们了,说不能糟蹋。”
海兰珠淡淡一笑:“那就好,姑姑也爱吃,玉儿也爱吃,往后我再多做些。”
她让宝清把食盒接下,便往妹妹的侧宫去。
尼满松了口气,转身回皇太极身边,他跟着皇太极见识过太多太多的事,此刻想想,总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说多了。
再三思量后,到了皇太极跟前,硬着头皮讲了,他对兰格格撒的谎。
皇太极听了,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一声“知道了”,就让他去召见岳托等人进宫议事。
宫门外,岳托骑马而来,遇见了比他早一步到的杜度。
杜度是努尔哈赤的长孙,他的父亲褚英,是努尔哈赤的第一个儿子,而褚英与岳托的父亲代善,则是同母同胞的兄弟。
于是他们这两个堂兄,自然要比旁人亲厚一些,更重要的是,当年褚英之死,与皇太极脱不了干系,他们都是一样对皇太极心存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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