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齐齐格停下脚步,险些叫东莪撞上她,吓得孩子连连往后踉跄,而她横眉竖目地说,“记住了,从今天起,喊我福晋也好王妃也好,不许再喊我额娘,你不是我生的,你没资格喊我娘。若是记不住,我就只能把你撵出王府。”
“额娘……”东莪呆住,还是不自觉地喊了娘,可换来的,却是齐齐格响亮的一巴掌。
柔弱的孩子没防住,直接摔到在地上,母亲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凶狠地说:“再让我听见,就给我滚!”
齐齐格拂袖而去,留下呆滞的东莪,眼看着母亲越走越远,她哭着喊着要额娘,一时惊动了宫里的人。
多尔衮得到消息赶来,东莪正嚎啕大哭,见到阿玛更是伤心欲绝,伏在他怀里说额娘不要她了。
多尔衮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齐齐格这是怎么了,只能先派人向福临告辞,抱着东莪离去。
回到家中,他亲自出面相劝,齐齐格的态度仍不变,她瞪着多尔衮,恶狠狠地说:“我替你养了十几年的野种,没有对不起你们父女,可她是你的女儿,不是我的孩子。多尔衮,你要么杀了我,要不就把我撵出这王府,不然休想来管我的事。你和大玉儿那点不要脸的事,一天不给我个交代,我们就一天天耗下去,我不会善罢甘休。”
多尔衮冷酷地看着她:“你愿意这样过,我就陪你过,但你别再对孩子动手打骂,你还是我的福晋,还是我的王妃,就算东莪是妾生的,她也必须喊你额娘。你没有对不起东莪,可东莪也没对不起你,你拿个孩子来折腾,不如来折腾我。”
他转身,从挂满刀剑的墙上取下一把短刀,拔刀出鞘,将刀口冲向自己,把刀柄往齐齐格手里塞,拍着自己的心口道:“你往这里捅,把我的心挖出来,挖出来看看。”
齐齐格却立刻把刀摔在了地上,猩红的眼睛里,是恨透了的绝望,她毫不畏惧丈夫的威严,凑上前来,自下而上的目光,却带着威胁和鄙夷。
“我杀你做什么,只有你活着,才能眼睁睁看着你心爱的人受折磨。”齐齐格将短刀一脚踢开,撞在桌脚上发出声响,她咬牙切齿道,“别让我捉到把柄,不然我会把刀捅进她的胸膛。多尔衮,这就是你的出息,捡别人不要的丢下的,人家满心算计着你,你还把她当宝。”
多尔衮被激怒,高高扬起了巴掌,可终究没落下来,他握紧拳头收了回去,愤然转身。
齐齐格冲着他的背影叫嚣:“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多尔衮……”
整个王府从那一晚后,陷入了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和压抑,齐齐格本就治下严格,这一下更是令人喘不过气。
东莪曾在庶福晋的陪伴下,到母亲房中侍奉茶饭,结果被连汤带饭的赶了出来,碗碟碎了一地,她和两位庶福晋更是被罚跪在正院门外,直到多尔衮回到家中,才将她们解救下来。
在多尔衮的授意下,庶福晋们不敢再接近齐齐格,同时要帮多尔衮看着东莪,不叫孩子再受委屈。
多尔衮内心烦躁,数日没有进内宫,而这件事,多多少少在京城贵族间传开,越发坐实了他和皇太后有苟且之事。更有甚者说,太后早就下嫁给了摄政王,毕竟不是人人都知道什么尚父仲父,他们只知道,什么是爹。
时至今日,多尔衮的皇父摄政王封号,早已家喻户晓,阿济格的叔王衔却迟迟不下来,他不惜当面刻薄弟弟,嘲讽他后院失火,多尔衮怒而向福临上奏,判阿济格骄妄之罪,禁其干涉朝政,将他在朝堂架空。
多尔衮对亲哥哥这一下狠手,倒是暂时压住了朝堂上的风言风语和蠢蠢欲动的野心。
京中第一场雪时,东莪病倒了。
可怜的孩子烧得稀里糊涂,半梦半醒还哭着喊额娘,多尔衮夜里回到家中,抱着女儿掰开她的嘴往下灌药,怀抱着弱小的女儿,心疼得肝胆俱碎。
可他去求齐齐格照顾东莪,被齐齐格无情地驳回。
齐齐格说,要么老实交代他们是从何时开始的,要不就证明他与大玉儿没有瓜葛,第一,送大玉儿回盛京,永不许她踏入京城,其二,立刻把福临从皇位撵下,趁着岁末除夕,改元称帝。
若是都做不到,除非到她生命的尽头,她绝不会善罢甘休,更是威胁多尔衮,小心看好大玉儿的小命。
面对妻子的威胁,多尔衮进退两难焦头烂额,天下再乱都不曾将他逼到这份上,可家里一乱,他就没辙了。
过去行军打仗被敌军围困,生死一线,他都不曾有半分畏惧胆怯,可现在,他既不愿失去齐齐格,也不舍得伤害玉儿半分,这辈子,难道注定要困死在一个情字上。
这样的时候,玉儿和福临,反而成了他最大的慰藉。
朝政上,福临事事都顺着多尔衮的心意,退了朝,他也能在孩子身上感受到崇敬和诚意。天气越来越冷,福临特地到武英殿来查看殿中的炭火是否烧得够暖和,还主动对他说,有些朝政之事,他被额娘稳住了,请求十四叔替他去向额娘解释。
多尔衮便明白,福临已经长大了,不像小时候那会儿偏听偏信,对于自己和他额娘的事,孩子有了自己的判断,他愿意母亲得到呵护,他愿意母亲的后半生能过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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