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还不能走
“阿麋想得果然周到。”年无忧叹了一口气,“只是我还不能走。”她说话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气势,因为连她自己也不确定这是不是个正确的决定。
“掌门,您还放不下那个人吗?”书舞忽然激动起来,“阿麋大人说了,如果你不肯走,肯定是为了那个辜负你的男人。”
年无忧瞪她,她也不曾退却,她将阿麋的话奉如旨意,提起他就激动非常,年无忧见过衷心的奴婢,却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有些好奇地打量她,然后又往自己衣襟里瞧了瞧,有些明白过来。
她下山的时候,阿麋还没有选择性别,但是现在却已经变成一个男人,书舞对他而言,应该不是一个普通的婢女。
“掌门,……是不是要奴婢伺候您沐浴。”书舞主动帮她整理衣襟,动作熟络自然。
“在我面前,不用自称奴婢。”年无忧想了想,“你也不用叫我掌门,从前怎么叫阿麋的,便怎么称我吧。”
“是,奴……书舞谨遵主子吩咐。”
“我问你,阿麋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主子吗?”
“我……”书舞咬唇,低头不语。这种表情,年无忧是熟悉的,因为她也曾用心地爱慕过一个人。
知道他们关系,年无忧对她生出几分亲近,也没有了刚才的戒备:“刚才我那样怀疑你,你也不要怪我,我不会再轻易相信任何人了。”
“书舞明白。”少女真诚地谨小慎微着。
“好了,我要沐浴,你先出去吧。”
“让奴……我留下来伺候您吧。”书舞说着,上上下下看着她,有些尴尬地低下头。
她现在占的是阿麋的身躯,起居饮食多有不便,的确需要书舞在旁伺候。
“好,”年无忧笑笑,“你先去打两桶热水吧。”
“是。”
等书舞离开,年无忧才面对着镜子,摘下头上那顶湿漉漉的帽子,头发短短的乱如杂草,也没法像男子一样扎辫子,所以只能用帽子遮住,她知道着头发是阿麋剃过之后,重新为她蓄的。想起碧潮山上的小跟班心里像压了块石头,这不是因为感动和愧疚,而是怀疑和憎恨,她怀疑阿麋是否另有所图,至于憎恨却是没来由的,他们在心口盘旋积压,将她变成另一个恶毒的女人。
她曾经是碧潮山上的仙女,如今已经堕入红尘,成了一个万劫不复的妖精。
书舞提来一热水,倒在屏风后的浴桶里,来来回回三次,擦着额头道:“主子,您试一试,够不够热。”
无有伸手探了探,正准备宽衣,忽然觉着不对劲,用衣袖将浴桶边上的皂角扫下去,那块擦身子用的皂角打个咕噜沉下去,过了一会儿,一团黑雾状的东西浮了上来。年无忧倏忽冷笑,这一幕何曾熟悉,他从梳妆台上拿了一把铜镜,放进水里,片刻之后,浸在水里的部分便遭到了严重的腐蚀,变成了一坨黑色。
“主子,这是……”
“别大惊小怪,我知道是谁在害我。”
“是谁?”
“始作俑者。”
阿麋替她结果了在最后一刻夺走她性命的两个女人,但阿麋不知道在年府里还住着一个罪魁祸首。
第十三章 复仇泄愤
“书舞,你先走吧,等我报完仇,我再去找你。”
书舞一声不吭地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灯光曳了曳忽然灭了,一声凄厉的尖叫,撕裂夜空。
她打翻了烛台,一只手握着另一只手,门砰的一声,开了,汗水湿透了睫毛的眼睛里倒映出一个熟悉的身影,年羹尧随意地披着件衣服,眉目疏朗冷静,站在原地俯视着她,像是在看她耍什么把戏,年无忧蚯蚓一样挪动身子,用完好的手伸出去,抓住了他的裙角:“救我,无涯!”虽然我的脸贴着地板,但是吐字清晰,他一定是听到了,否则不会浑身一怔,这世界上可以叫他无涯的就只有年无忧一个。
年无忧睁开眼睛,自己躺在舒服的床上,而英俊的他守在床边问:“你刚才叫我什么?”年无忧摇摇头说谎道:“当然是少将军”,说着看向他身边的另一个人,这房间里不仅有他,还有一个大夫以及一大堆仆人。大夫正将她的右手包扎好说道:“幸好发作及时,如果你在浴桶里泡上半个时辰,整个身体都会烂掉,到时老夫也无能为力。”
于是烧热水的备浴桶的全部被叫出来细细查问,之后所有的罪责都被推到了一个叫小红的新来的丫鬟身上,因为她说话结巴前言不搭后语,明明是烧火的丫头却偏偏要跑到烧水的地方去。年无忧一看就知道那是个替罪羊,而年羹尧显然并不是真心追查凶手,想着随意处罚一个了事,那么多年过去,这行事作风倒是一点没变。
年无忧摇头:“不关她的事,一个小丫头能懂什么。”
“阿麋心生大方,希望不要以手伤为由耽误正事,否则真是罪该万死,”他略带警告地微笑,看向小红,“你这个丫头本就罪该万死,还不谢谢阿麋大夫。”
“不用,我没说不计较,我心里清楚,把我害成这样的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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