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话在那一瞬如鲠在喉,很难受终究是吐不出来,也许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滋味。心痛的那一瞬终于领悟到,她之所以想回到那个不属于她也不曾接纳过她的世界,是因为师兄还在那儿。他是她的航灯,决定了她前行的方向。
哪怕他留给她的始终只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背影,她也会毫无顾忌地伸手过去。
想要从他那里得到很多很多,但当什么也得不到的时候,她对他也没有憎恨,只是很遗憾地说:“对不起,不能再陪着你了。”
年无忧做人做事向来界限分明,凡是被她认定喜欢的人,就永远不会去憎恨。
她希望,他回过头看她一眼,可是当她真的回过头来时,她却睁开了眼睛。
“还没有履行我们的赌约,你休想死。”
木然地睁着眼睛,脑海里回荡是黑暗中最后的声音。听觉好像又回来了!
“终于醒了。”
年无忧回过神,坐在身边的人是皇帝,不像第一次看到他时那么陌生,眼角眉梢透着憔悴。
“我睡了很久?”
“是啊,天都黑了。”他说着,看了一眼窗外。
年无忧低头,看到自己握住他的手,立即松开。
“怎么了?”他低下头捧起她的脸,“还不舒服吗?”眸子里沉淀着暖暖关怀。
“没有……”年无忧有些应付不暇,微微别开视线,“皇上还不回宫吗?”
“回去干什么?”皇帝垂下眼睑,百无聊赖,“朕喜欢这栋高楼,视线好风景也好。”他说着对着窗口轻轻吸了一口气。
“是因为新鲜吧。”年无忧看穿似地笑笑,“从这里看按到的大街小巷是宫里没有的,皇帝第一次看到当然会觉得新鲜。”
“你怎么跟年羹尧说得一模一样?”皇帝笑了笑,“他也劝朕赶快回宫,襄余闯下这样的祸,太后和皇后都不会坐视不管,朕要是回宫有的烦了。”
“皇上是一国之君,怎么能怕麻烦?”
“啧……”皇帝皱眉,紧紧抿唇道,“前朝的事,再大朕都不觉得麻烦,可是每每后宫小事,总是纠缠不休惹朕心烦。”
“这还不是你自找的。”年无忧低头嘀咕,那一刻,脑门挨了一记。“您做什么?”
“暗地里嚼舌头,也是年羹尧教的?”
“你听得到?”年无忧脱口而出后又立即后悔,不该自己承认,“你会读唇!”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皇帝淡淡瞥过一眼,“朕最讨厌别人在朕面前咬耳朵。”
学唇语耗时间又耗心力,皇帝是闲得慌还是受了什么刺激?
“年将军呢?”
“废话,”皇帝冷冷一瞥,“他自然是回年府。”
是啊,天黑了,有家的都该回家了。涂碧华应该很高兴吧,正在为他设宴接风洗尘也不定。年无忧抓住毯子的一角,心里觉得不忿,总感觉让别人捡了现成的。一生气,体内的气息就乱了,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叫你不老实。”皇帝坐到她身后,将手掌按在她背上。
此时,年无忧感觉到那混乱的气息又渐渐顺畅了。
“我体内的真气是你的!”
“不然呢?”皇帝冷笑着,“一直嚷着不想死不想死,朕听都听烦了。”
“您是不是学过武?”
“嗯,”皇帝淡淡地应道,“和唇语一块学的,是一个师傅教的。”
不对,这股真气清澈却浑厚,像是按千月门的心法修炼的,可又不全是。
“不会是年无忧吧?”
“……”皇帝突然撤回手掌,顿了片刻问道,“你能察觉?”
“有点像,但又不一样。”年无忧回头望着她,“你不会也拜师了吧。”
“怎么可能?”皇帝勾唇,“是偷师。”
“偷师?!”年无忧不明白,为什么他说起这个不光彩的过去,表情却是那么的愉悦而轻松。
“这是朕当时想出来的,赢过她的办法,你觉得怎么样?”皇帝自顾自笑起来,“她在练功的时候,朕就躲在旁边偷看,她和人说话的时候也是,朕把她的一招一式甚至一言一行都记下来,朕就不信找不出她的弱点,不信赢不了她。”
“后来呢?”年无忧顿了顿,“赢了吗?”
“好像不是很管用。”皇帝安静地垂下眼睑,“朕能读懂她的唇,却仍旧读不懂女人心。”他说着,自顾自摇头苦笑。
“你……”年无忧皱皱眉,“你是不是喜欢她?”
皇帝脸色神色滞了一滞,从来没有人问过他这个问题。“怎么?”皇帝痞笑着凑过脸去,“你吃醋?”
年无忧切一声,听笑话似的笑了。
“应当是喜欢过的。”
“应当?”年无忧笑问,“您自己也不知道吗?”
““朕喜欢赏花,喜欢看戏,所以朕也应当是喜欢她的,就像朕喜欢和你说话是一样的。”他垂着眼睑,有些顽皮地笑笑,“后宫甄选进来的都是中上品,她们一个个都很好,只要她们老老实实地守规矩,所以该给她们的恩宠朕都会给。毕竟摆着还能赏心悦目,朕真的不讨厌她们。,而是年无忧她……”他的表情变成苦闷。“如果她能改改她的臭脾气,朕还是最喜欢和她说话,如果她别动不动摆脸子……”还没说完,便化成了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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