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昨天的人,这么热心是为了什么?”
年无忧并不理会,等大夫离开之后,才同他面对面坐着,脸色有些沉凝,坐了片刻,深处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可他是个睁眼瞎,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珠子也不会打转,直愣愣地盯着她的身后问:“怎么不说话了?”紧接着,又倏忽冷笑:“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
年无忧抱着手臂,在屋子里来回走了一圈,像是想通了,便倒上一杯热茶,一边吹走茶上热气,一边伸手点开他的穴道,幽幽闲闲地嘬了口茶水,说道:“我能医好你的眼睛。”
话音刚落,四周一片静瞧瞧的,只剩杯中的热气还在袅袅地消散,头上的利剑无声无息地收入鞘中。
苏永岱警惕道:“如此热心,到底有何企图?”
年无忧挑挑眉,视线不经意地落到他腰间,笑道:“我要你的刀佩,喏,结着红色穗子的那个。”
苏永岱立即以手掩腰,怒道:“这是掌门信物,你休想。”
“不想要重见天日了吗?”
“自然是想,可我不会相信你。”
“小气,”年无忧懒懒地翻了个白眼,“不给就不给,我还看不上呢,你运气好,京城来了一个举世无双的游医,专治残疾。”
“你若胆敢戏弄我,有如此杯。”说着便将茶杯捏碎。
苏永岱的脑子还是那么一根筋,这么简单就信了她的话,一点儿都不设防地把自己的眼睛交给她医治。当年便是如此着了同门的道吧,不过兆佳如雪一个官门女子怎么会看上他呢?等着看吧,官门女子和江湖游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年无忧做事虽然离谱,倒是很少让人失望,大约了治了五天,他的眼睛便复明了。
第三十九章 睚眦必较
拆开纱布的时候,他有些不适地闭了闭眼睛,低头盯着手掌,高兴地语无伦次,一派掌门的稳重都丢到猪圈了。
“你可是真是开心。”年无忧坐在桌前,用手托着下巴,嬉笑。
“你果真不是年无忧。”没想到这会是他看到她时候说的第一句话,不过这好像是废话。
“当然不是。”年无忧送耸肩,这个是阿麋的身体,“我是个男的。”
苏永岱抱拳,“先生大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这可是你说的,”年无忧笑笑,“我要这个刀佩。”
“这……请阁下见谅,这是掌门信物,对在下意义非凡。”
年无忧切了一声,区区一个青槐门信物,她才不稀罕,只是随便试他一试,没先到这么快便原形毕露了,山下的人大都是虚伪的,早已见怪不怪。
“请问先生。”苏永岱疑惑地对上她探究的目光,“是否认识在下,不然何至于如此热心?”
年无忧并不回答,用手掌托着下巴,冷勾勾地望着他,古怪地发笑。
“苏某在青槐门恭候大驾。”他说完,便开始利索的自收拾行礼。
“喂……”年无忧坐直了些,笑道,“你还记不记得兆佳如雪。”见到他整个人僵在那里,年无忧便知道他并没有忘记,否则也不会疯魔至此,“眼睛能治,心病难医啊……”见他仍旧不说话,她便笑道:“你说凭你的轻功,进宫劫人,有几成把握?”
没想到他真的答了:“禁宫守卫森严,且地形复杂,半成都没有。”
“那要是有熟人带路呢?”
他忽然盯向她,眼神直勾勾地冒着火光:“五成。”
“只有五成,你愿意冒险吗?”
这一次,他毫无怀疑,居然干脆地点头了,真有意思。
年无忧正有趣地打量着他,书舞跑上在她耳边提醒:“您忘了,您在不知公子面前立的誓。”刚说完,便被无忧扫兴地瞪了一下。
她的事,她自己心里有分寸,不容别人多嘴。
“我可以给你画张地图,告诉你兆佳如雪的所在。”
“多谢。”
“嘴上说说有什么用。”
苏永岱二话不说,便把腰上的刀佩取了下来。
狗屁掌门信物,碰上了女人,原来这么不值钱,连个犹豫都没有。
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她才不稀罕。
“我不要这个,”年无忧笑笑,“我可以给你画地图,但我要另一样东西。”
“但说无妨!”是啊,连掌门信物都可以不要,还有什么是他舍不得的。
“我要你的眼睛。”
“什么?”
他觉得是自己听错了,她便清清楚楚地重复:“我要你的眼睛,我要亲手戳瞎你的眼睛。”
“那你又为何治好我的眼睛?”苏永岱脱口反问。
年无忧的逻辑,已经超出了常人可以理解的范围。
望着苏永岱和书舞错愕的神色,年无忧却觉得他多此一问,于是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为了再次戳瞎你,图个好玩,不然我吃饱了撑着才会多管闲事。”
别跟她讲礼义廉耻,她本来就不喜欢读书。她只知道有仇必报,睚眦必较。
52书库推荐浏览: 夜话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