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儿给清沅磕头之后,就被安排去了敖桂母亲那里,让她去伺候敖桂的母亲,正好也能帮着做些事情。
敖桂没有异议。他想有个丹支邪小丫头来伺候他母亲也不错。
萧广逸本不会过问这些细微的事情,但因为涉及敖桂,他就多问了一句清沅。
“这不会就是你想给敖桂安家找的人吧?”
清沅笑道:“怎么会?她就是一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呢。”
柳儿并不知道大人们对她的议论。她只觉得日子从来到这个华美的大房子之后,就截然不同了。
柳儿的汉语说得不好,口音很重。每日一边做事,就一边学说话。那天领她洗澡换衣服的侍女姐姐,对她说好些话,说她如何运气好,如何投了王妃的眼缘,她听得迷迷糊糊,后来才明白这些话的意思。
之后她又被领去了一个新地方,这一次她总算有了一张自己的床,安顿了下来。
敖桂时常会过来,很快柳儿见到他就已经习惯了。她只是好奇,怎么同样是丹支邪人,敖桂看上去就是那么厉害,什么都懂,比她看到的商队里的那些商人还厉害,连大齐的王爷都重用他。
敖桂有时候从她身边匆匆经过,像能带起一阵风一样。她会好奇他要赶到哪里去。
第146章
皇帝对丹支邪的事情最初的震怒过去之后,渐渐就感觉心烦。
宁州那边还在扣着丹支邪的两名贵族大臣,人质证据都齐全,越往深了挖,这事情就能挖出越多。
皇帝一想到这事情就头疼。他即位之初,曾想一鼓作气解决掉西境的问题,但他那时候年轻气盛,运气却不好。一场大战,折损太多。之后休养了几年,西境小纷争不断。
这几年西境总算平静了些,皇帝已经没了十几二十年前的雄心壮志,他只希望一切能平稳。他年纪越大,就越觉得他这么多年维持如此一个庞大的帝国,就像让一艘巨船在风浪中航行,平稳就是一切,能让它平稳运行,他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他内心深处,并不希望因为任何“小事”引发大战——他已经没有耐心和精力来应付这一切了。
他的身体并不强健,这两年一直都很疲惫。顾皇后和丹药事件之后,他心中受打击很大。本来他期望着用丹药来延年益寿,没承想,丹药不但落空了,还牵扯出顾皇后的大事。
顾皇后被软禁之后,他立刻移情沈修仪等人,也是因为只有沉湎在美色当中,他才能暂时忘记老病的恐惧。
来京郊消夏,本是悠闲享受的时候,没想到出了这事情。所以皇帝只希望这事情能平稳过去,让他省些力气。如果因为此事边境爆发大战,耗个几年,他不确定他能不能应付下来。
万一还在打着仗,他就撒手西归,萧重钧登基面对这一切,他又怕萧重钧年轻软弱,顶不住局面。
一想到这些事情,皇帝即便身处京郊行宫,身旁躺着绝色佳人,依然心烦气躁,凌晨时候就醒来了。他身体越不好,觉越不好。
皇帝翻身的动作,带醒了沈修仪。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察觉皇帝起身,她心中立刻咯噔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柔若无骨般坐起,从后面抱住皇帝腰间,柔声道:“陛下,再躺一躺嘛……”
皇帝握住她的手。她的皮肤光洁细腻,皇帝一边把玩她的手,一边想事情,不知不觉间就揉搓得十分用力。
沈修仪吃痛却不敢出声,只是咬着嘴唇忍着,她能想到她的手背上很快就会是一片青紫。
“陛下……”她娇声像撒娇一样道,“妾能为陛下分忧吗?”
皇帝这才回过神来,他低头看看沈修仪手上的红痕,淡淡道:“痛么?”
沈修仪眼泪都疼出来了,但她还是含着一汪泪水摇摇头。她清楚自己什么神态看起来最无辜,最人怜爱。
皇帝以往看到沈修仪的泪水总是怜惜,但今天不知道何为,沈修仪的神色看起来格外惺惺作态。他又看了一眼沈修仪的纤纤素手,语气冷淡:“你连一句真话都不敢和朕说,还谈什么替朕分忧。”
沈修仪一怔,她心中畏惧,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
皇帝想的却是,若是顾皇后,她才不会被他这一句话就吓住,但回头想想,也正是顾皇后内心里并不真的畏惧他,她才敢干出那些事情。
念及此处,皇帝也不想与沈修仪多说,只叫她起来伺候他更衣。
皇帝起身之后,就去了书房。他召来几个大臣,还有太子,又议宁州城中的事情。
现在的情形是丹支邪那边无法抵赖,抵赖也没有用,明眼人一看那些证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丹支邪那边还是要做回应,国王偌望一得到消息就写信给了皇帝。皇帝今天刚刚收到这封信。
信中言辞恳切,若是偌望在面前,就是五体投地跪在地上,对皇帝大唱颂歌。在信中竭尽所能吹捧皇帝。将皇帝说成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千古明君,尧舜也不过如此。
一封信,洋洋洒洒一大半都是在为皇帝歌功颂德,对两名贵族大臣潜入的事情只是轻飘飘几句带过,只说这两个人绝非有什么异心,绝不会对宁州对大齐有什么伤害。偌望信誓旦旦,这两个人绝对不是去干坏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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