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皇后可不是一般的慈母,脸上对安平公主一点心疼的意思都没有。
她脸色平静,翻阅着安平在无明堂里抄写的女诫。
那厚厚一沓罚抄,大多都是清沅和棠婳抄的。安平只抄了几张做做样子。对安平来说,肯抄几张已经是很给顾皇后面子了。
顾皇后看看清沅和棠婳抄得,都一丝不苟,没有因为公主马虎就偷懒。她放下那一沓作业,又告诫了清沅和棠婳几句,就让她们先回去了。她把安平留下单独说话。
顾皇后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和安平单独谈谈。在顾皇后看来,她对安平已经足够好了,但安平始终叫她头疼,一点都不体谅她这个母亲。
清沅和棠婳离开两仪宫回去的时候,两个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棠婳知道这事情应该就算过去了,脸上终于有了笑容,挽着清沅的手,低声笑道:“前两天被皇后叫去,我真怕皇后把我们送出宫。才进宫侍奉公主不久,就被这么逐出宫,以后没脸见人了。”
清沅这三天真是累坏了,两个晚上都没睡得安,还要和棠婳一起伺候安平。听到棠婳这么说,她脸上笑了笑。
可她心里真笑不出来。她在无明堂和燕王的夜会,若是被顾皇后知道了,那她肯定要被赶出宫了,或者还有更可怕的,顾皇后说不定赐婚她和燕王……
她只能掩饰着自己的后怕,对棠婳道:“下次真要多小心了……这三天在那里面太难受了。今天我要回去好好休息。”
她们两个是想一回到倚梅馆就好好休息的,但哪那么顺意。这几天宫中都知道安平公主和两个伴读被皇后关去无明堂了。
棠婳和清沅一回来,就有许多人来看她们。宁馨,玉苓和桐儿都来了。见着她们除了有些疲惫人好好的,大家都松了口气。
宫人捧了茶来,几人坐下来喝茶说话。宁馨笑道:“你们不知道头一天传得多可怕。说你们和公主被关去无明堂了。皇后不忍心打公主,就命人打了你们板子。说是打得半死不活。”
清沅笑道:“这话都是从哪里传的,果然吓人。”
宁馨道:“后来才知道,原来被打的是公主身边的两个大宫女,不过也没打得重,只是小惩戒罢了。”她又问无明堂里什么样子,十分好奇,很想听她们详细说说。
棠婳和清沅都不会仔细说关在无明堂里的情形,这事情越快过去越好,对她们,对公主,都不是什么值得说起的事情。
棠婳轻描淡写说了一句:“就是个普通的小院子,东西还挺齐整。”
宁馨本来一直被她们劝着要收敛些,小心些,没想到棠婳和清沅先出事了,所以宁馨这会儿觉得自己之前的言行并没有什么。反观棠婳和清沅,嘴上说要小心,还不是闹出事来被皇后罚。
她不会再听她们两个的话了,说不定哪天就把她也坑了。
玉苓看出来两人都累了,更不想细说无明堂的事,就主动要走了。
清沅起身要送她们,玉苓含笑按住她:“姐姐不用送了,好好歇息。陪公主三天辛苦了。”
清沅知道玉苓比宁馨通透,只是如今她看玉苓也觉得滋味古怪了。
因为上辈子玉苓是燕王妃,这时候燕王该亲近的是玉苓。但看如今燕王的表现,真是和玉苓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了。
清沅之前想着要问问燕王的,若是玉苓成了太子妃,对他也没有干系?不过在无明堂的时候太紧张,她没想起来要提这一茬。
她提醒自己,下次见着燕王要问的几件事情。
第一就是问他查探静珑真人炼丹的地点和进程如何了。第二是问他玉苓的事情。第三是叫他把玉坠还回来!
晚间清沅舒舒服服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吃了一碗甜羹,总算是安逸了。她身边的大宫女云茉为她整理东西,就问:“姑娘的玉坠子不见了。怎么也找不到。”
清沅装糊涂:“什么玉坠?”
云茉道:“就是姑娘常常随着带着的那个,如意纹的。”
清沅呀了一声,佯作惊讶,道:“怎么会?都找过了吗?”
云茉很笃定清沅是佩着这块玉坠去无明堂的。清沅就道:“糟了,难道是丢了?可这几天一会儿去两仪宫,一会去无明堂,也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两仪宫是皇后宫殿,无明堂是惩戒之地,都不好寻找。而且清沅也说,不确定是不是丢在那里了。云茉安慰了一番清沅,只能作罢。
之后清沅给家中写信的时候,仍是报喜不报忧,一字没提自己和公主被关禁闭的事情。只是提了一笔不小心弄丢了玉坠的事情。
就算信是她自己写的,不能完全作证,她也得试着辨明一下。
她在心中只能祈祷,燕王一定要把东西藏严实了。
燕王萧广逸夜里一回来,就把顾清沅的玉坠收好了。
他之前就注意过了,顾清沅身上这块玉似乎有些特别,能做凭信。他拿回来才发现那玉上还刻了一个“沅”字,更是再好不过。
他取走顾清沅一件贴身用物做信物,只要把这东西丢出来,就能断了顾清沅做太子妃的希望。时日还长,目前顾清沅还不敢和他鱼死网破。这件东西暂时只是收在他这里,用以震慑顾清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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