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辰略低了眸,又撩起眼皮,笑得很沉稳:“我父亲他,在身体很康健的时候,最喜欢做慈善事业了。”
霍启真也保持微笑,慢慢说:“既然颜先生这么说了,那我就暂且认为,这是一幅从慈善晚会上拍卖所得的画作吧。”
颜辰的笑容,还凝在唇边。
桌上摆着一些待客用的糕点,颜辰拾起托盘里的一块,有包装,轻轻地想递给霍启真:“霍先生,要不要尝尝我们绵城的特色?”
霍启真轻轻抬了眸,倒是没有直接从他的指尖接过。
“尝自然是要尝的。”
他故意从托盘里自取了一块,慢慢拨开包装。
颜辰也没说什么,保持着礼貌待客的态度,指尖微收,不失尴尬地也拨开捏着的糕点包装。
塞入口中。
霍启真看到他的脸颊微微鼓出片刻,没嚼两下,很快被他吞入腹中。
霍启真也小小地咬了一口这个糕点。
不是他喜欢的味道。
将它放在包装纸上,霍启真轻挑着眉梢,语气说不出的愉悦。
“我从盛京远道前来拜访颜先生,自然不能空手过来,从盛京那边,我给颜先生捎带了一些礼物过来,已经先让你的管家收着了,颜先生要不要现在就去查看一下?”
颜辰直说不用:“霍先生真是客气了,难得来一趟绵城,自然要让我们尽地主之谊,带霍先生到处旅游一番,怎么还能叫霍先生破费呢?”
霍启真说:“主动上门来拜访,自然是要带礼物见主人的,颜先生不用这么客气,毕竟……”
他突然冷了声音,连那双眼睛,也充满了无尽的寒意:“颜先生最近,好像和媛媛她走得很近啊。”
……
颜辰原来保持住的笑脸,嘴角的弧度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又一次加深了。
果然霍启真能够出现在他们绵城,出现在他们颜家,绝非巧合吧。
他是知道的,沈黛曾经带着沈欣媛,嫁过其他几个豪门。
像沈黛这样水性杨花的女人,嫁过那么多的男人,人尽可夫的感觉,怎么能够配做他真正的母亲?
他真正的母亲,记忆中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对她的印象越来越模糊,但那种温柔如暖阳的感受,那种温存,他还隐隐约约地能回忆到。
这种感觉,是别人无法替代的,也世上绝无仅有。
颜辰抬头,凝眸看了片刻墙上挂着的画作。
霍启真说的没错,那三幅画,的确出自他的手笔。
画上的女人,也确实是他和颜焕两个人的亲生母亲。
他们的母亲,出自书香门第之家,从小受到文化的熏陶,知书达理,温柔如水,热爱生活。
长大后,他们的母亲不顾家里的反对,成为过山村支教。
其实当年他们的父亲,爱的就是他们母亲的那份纯真。
颜振羽在忆往昔的时候,不止一次当着他的面,回忆过初见他们母亲时的感觉。
颜辰觉得,爱上一个人,就应该是那种感觉。
天地间忽然失了颜色,哪怕天再蓝,水再清,山再绿,云再白,那个人,也是比太阳还要耀眼的存在。
他从小听着这样的爱情故事长大。
也将这样的爱情故事,再反复叙述给颜焕听。
但是,沈黛的出现,破坏了这层美好。
颜辰略微回味着嘴里的糕点残留的味道。
有一丝丝的苦,苦中还有甘甜。
他就是讨厌沈黛,比谁都要讨厌。
抢了他们的父亲,占据了他们母亲在父亲心中的地位。
一个人,一生中轰轰烈烈地爱一次就够了。
怎么可以还能有两次真爱?
这片油菜花田,是依照以前他们的母亲,去的一处水秀山明的乡村拍摄的照片,改画出来的。
颜辰从小学习画画,很擅长水彩、人物速写、油画之类。
沈黛三嫁过其他豪门的事,颜焕本人不清楚,因为他不关注明星方面的新闻。
在学校的日子里,学习期间也比较严格。
颜辰也没有想过告诉颜焕,沈黛还同时做过其他几个豪门公子哥的“继母”。
最先嫁入的,就是盛京霍家。
正巧刘志文安排人过来上茶,茶香四溢,是特级大红袍。
刘志文本来还想问两位要不要吃点下午茶什么的,颜辰突然一挥手,让他下去。
并且吩咐道:“我和霍先生有要事要商谈。你去看看我父亲那边,如果他醒了,随时告诉我。”
刘志文立即明白他的意思:“好的,大少。”
最近颜振羽的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昏迷了又清醒,清醒了又昏迷。
在醒来的阶段里,双手向上捞,嘴里念叨着沈黛的名字,想看到沈黛,也想看到沈欣媛。
这些话,刘志文都想办法告诉过颜辰。但似乎,被颜辰给无视过去了。
……
等人全部退下以后,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颜辰始终微笑如常,说着:“霍先生,您今次远道前来,只是为了来问我沈黛女儿的事吗?”
沈黛女儿的事?
闻名不如见面,霍启真倒要看看,当初敢不接他电话,故意把他晾在那里的这个叫颜辰的男人,究竟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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