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玉轩放下杯盏,人看起来是随和的,但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疏离感。
师玉轩说:“其实不定居国外,也是好事,我父亲常说,要落叶归根,我们生是中国人,血液里流的还是中国人的血。这一点,无论经过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刘志文点头,叹一口气,又说:“师老先生最近怎么样?”
师玉轩沉默了一会儿,眼睑低垂,望着茶杯,手指默默收紧,才说:“我父亲他,最近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愿意和别人交流了。”
当然师从文从以前开始,就是一个严格要求自己,严格要求他人的存在。
跟在他的身边,虽然能学很多东西,但同时,也得牺牲很多东西。
刘志文知道师玉轩不容易,他在很小的年纪,就得接受成人一般的教育,得明确地分辨出,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倘若有做错一次的情况发生,师从文对待他的态度,会转变一百八十度。
刘志文可是亲眼看过,有一次师从文带着小时候的师玉轩来颜家走访,师玉轩因为到了贪玩的年纪,不小心将颜家的一个古董花瓶碰碎。
这个花瓶的价值,很高,是颜振羽从拍卖会上买回来的,刘志文记得有几千万的价格。
出于朋友关系的考虑,颜振羽不会向师从文收取这几千万的赔偿,但师从文当时的脸色就变了,硬拉着小朋友,走到破碎的瓷器面前,还让颜家的佣人不要清扫走,就让师玉轩跪在瓷器的面前。
师玉轩没有跪好,一不小心跪到一块碎片上,当时膝盖被扎得疼得他落泪。
师从文还是让他跪好。要他道歉。
不仅是对颜家道歉,更是对古董的价值,和历史说道歉。
师玉轩只能老实照做。
当时这个场景,深深地震撼了颜振羽、刘志文等人。
刘志文在那之前,一直以为师玉轩是师从文在外面的私生子。
或是师从文隐婚生下的孩子。
他真的怀疑师玉轩是不是师从文的亲生儿子。
事实证明,师玉轩真的不是师从文的亲生儿子。
这件事,是在这之后,颜振羽偷偷告诉刘志文的答案。
反正业界关于师从文的猜测,什么都有,有说他喜欢男人,有说他精子存活量低,不宜生产小孩,也有说,他的心中,一直有一个在等待回来的,念念不忘的旧情人。
真相究竟是什么,颜振羽也不得而知。
师从文这个人,气场太强,背景也很大,强到有时候,颜振羽也不敢得罪他。
所以养出师玉轩这种温厚,但又有些疏离感的性子。
师玉轩望着茶盏好一会儿,突然说:“颜叔叔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
“你看我,真是一把老骨头,老糊涂了,你今天来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看先生,我现在就去安排。”
颜振羽所待的房间,正亮着灯。
大概是人年纪大了,颜振羽越来越害怕被黑暗笼罩,就算有两个儿子,他也被孤独留在角落。
尽管他的意识,已经开始不清晰,但感受,一直存在。
每次刘志文在他还没睡着的时候,要关灯,颜振羽都会口齿不清地喊:“啊……啊……”
这个时候,刘志文就知道了,颜振羽怕黑,他要留着灯睡觉才行。
师玉轩跟着刘志文,来到这个亮堂堂的房间时,看到刘志文的鼻孔里插着管子。
心电监护仪在旁边,频率跳动很稳。
心跳每分钟的指数,一直在75到92之间徘徊。
他瘦了不少,被病魔所折磨的,长期卧床不起,后背时刻要被人翻一个身,不然容易溃烂。
手臂和腿部的肌肉,已经开始萎缩。
每天都要经人敲打,疏通经络才行。
刘志文也会定时定点安排中医过来,替他理疗。
……
师玉轩走过去,望着这副场景,心里一动,垂着眸,看向他。
刘志文也一并走来,对颜振羽说:“先生,先生,您快看看,谁来了?”
颜振羽先是没反应,刘志文又努力地唤了他几次。
终于慢慢睁开眼睛。
目光刚移过去时,看到师玉轩五官俊挺的脸,有些不明状况。
“啊……啊……”他好像想说话,但是只能这么叫。
刘志文靠近,问道:“先生,你想表达什么,我来转达?慢一点说。”
“啊……”他还是尽量地想说出话,但是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平时还能说出简单的词汇,但今天就是语言完全混乱。
刘志文只能想,可能是刚刚把先生叫醒,颜振羽的脑袋,处在最迷糊的状况。
只能颇为抱歉地对师玉轩说:“唉,这次真是对不起了,本来想让先生和你好好说一会儿话,但看情况,时机不太好。他……他没能认出你是谁。”
“没有关系,”师玉轩又看了颜振羽一眼,“二十几年没有在现实里直接见过了,平时都是把照片传真过来,颜叔叔可能没有反应过来。”
“我倒是一直记得你的脸,你再有变化,这嘴角的痣,还一直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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