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腿已经丧失知觉，反而成了他的累赘。
阮司南确实是想游上去，可他的腿不能动。
他又想找到沈欣媛，在水下拼命地想睁开眼睛，但面前水域的死水，弄得他的眼睛根本睁不开。
阮司南再一次感到他的腿，真的很没用，感到他这个人，也很没用。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看不到沈欣媛，不甘心就这么离开人间。
以前无数次想过去死，觉得活着不够美，没了两条腿，就像是失了生的希望，只剩下苟延残喘。
如今却一点不想死了。
因为沈欣媛。
因为重新遇到了沈欣媛。
他只要想到离开这个人间以后，沈欣媛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结婚生子，欢乐度过余生，他就不甘心。
他想要她回到他的身边，哪里也不能去，像上次在医院里那次一样，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阮司南渐渐地快失去知觉，水面已经离他很远，那边好像有阳光投洒下来的光亮，看起来触手可及，但虚无缥缈，根本抓不住。
他伸手，试图捞一捞。
什么都没捞到。
旁边忽然游来一道身影。
阮司南没有看清是谁，那道身影很灵活，在抓住他胳膊的时候，触指柔软细腻。
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搂住她的身体，只觉得这道身影很熟悉，就像那一次他在医院里昏迷后，清醒以后的第一眼，看到的是沈欣媛。
她好像回到他的身边了，和他希望的渴望的盼望的一样。
就算他对她做出那么过分的事，她还是回来了。
……
沈欣媛一把抱住他，但是阮司南的身体很沉，她虽然游得灵活，两条腿摆动得很快。
技能副作用的力量，也不容小觑。
现在一股股寒气，不断逼近体内，感觉整个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的疼。
沈欣媛咬着牙，在水里就算疼得掉眼泪，也没有人看到。
她忍不住，眼睛一酸，把阮司南拼命往上带的时候，距离水面预估还有两三米左右。
奋力前行的同时，两具身体几乎交缠在一起。
阮司南还剩一口气，眼睛渐渐地闭上，嘴边连吐出的泡泡都看不见了。
沈欣媛掐着他的肩，摇了摇，他没知觉。
在水下，沈欣媛有【美人鱼】技能支撑，根本不需要呼吸，她自己就是一个大型的氧气制造机。
害怕阮司南因此脱氧而死。
她赶紧固定住他的头部。
一边往上游的同时，一边嘴唇靠近，两对绵软的触感相贴。
沈欣媛将口内源源不断的氧气，慢慢递送进他的嘴里。
起初他还是闭着眼。
她更深入地吻着他。
很轻易便撬开他的牙齿。
柔软的舌头，趁此机会打开一个通道。
沈欣媛继续为他渡气。
阮司南终于有了一点感觉，逐渐睁开眼睛。
他离她这么近，快要浮出水面的那一瞬间，借着微薄的穿透向水面的光亮，终于看清楚她的眉眼。
还是那双柔柔弱弱的眼睛，好像总有许多愁绪要说，脸色跟他一样，是弱白的，是沈欣媛没错。
真的是沈欣媛。
她果然回来了。
她吻着他的唇，气渡到差不多的时候，头往后离开。
阮司南却不想让她走，他还想要她再回来，再深入一点。
伸手想勾住她的后颈。
沈欣媛避让了一下。
虽然一直抓着他的肩，却不想让他以其他的姿势碰触她。
阮司南心里一惊，默默地说不出话：“……”
在这一刻，沈欣媛带着他，他们两个人，终于浮出水面。
呼吸到新鲜空气的一刹那，沈欣媛感觉自己身体的疼痛部分，好像都减缓了不少。
救援的过程其实很短，只有简简单单的三分钟。
周围的游客船们，看到这一幕，全都欢呼雀跃起来。
包括救援队的成员们，也都震惊地看着这一幕。
正巧那个重新下水的工作人员，也已经一无所获地浮了上来。
工作人员惊到都忘了继续去拦夏星淳。
他趴到床边，眼神担忧地看向他们。
沈欣媛还扶着阮司南的胳膊，两个人在等到救援船慢慢靠近前，她“啪”的一声，一巴掌甩在阮司南的脸上。
所有人都被这一声惊响，给打得有些发懵。
阮司南也不例外。
沈欣媛第一次那么大声地训斥他：“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差点都死了，你也差点死了!”
阮司南清晰地感受到脸上火辣辣钻心的疼痛，但那都不要紧。
他苍白的脸上，已经清晰的有了火红的五指印。
他只知道沈欣媛回来了，最后沈欣媛还是回来了。
阮司南疯了似的，在水面抱住她。
把沈欣媛的头，狠狠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手掌抱在她的后脑勺上。
尽情地享受着，她鼻间轻扫在他脖颈里的呼吸。
那么温热，那么舒服。
栗色的天然卷头发，被水泡过以后，几乎遮住他清秀的眉眼。
阮司南的脸上，却第一次有了阴郁以外的表情，是欢欣愉快喜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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