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俩的对话看似在咬耳朵,其实看似低头喝茶的卫衢字字听得清楚,果然还是小丫头有眼光,在他暗自得意的时候,哪知下一刻萧霓的话让他柳眉倒竖。
萧霓瞄了一眼卫衢竖起来的耳朵,她哪会看不出来这厮正在光明正大的偷听,再者那低垂下来愉悦的表情,实在看得她牙痒痒的。
所以她皮笑肉不笑地与女儿道,“姝儿啊,等你长大了,他都成老头子,到时候他还如何保护你?”
萧姝睁大眼睛问道,“像敖外公那样吗?”
如果像敖外公,她也是可以接受的,至少敖外公也很厉害。
卫衢听到这诋毁他的话,当即脸色一沉。
萧霓自然留意到他的表情,眉间笑意更深,继续与女儿说道,“姝儿,你太天真了,到那时候他比敖外公还要老得多,嗯,就像守门的老张头。”
看到卫衢似要忍不住了,她更加把劲地诋毁他,“姝儿,你想啊,他这么老了,到时候起不了床还要吃不了饭,你得给他喂饭端尿壶,你确定还要嫁他吗?”
老张头何许人也?
其实就是萧霓在之前的陈国,现在的陈郡私宅看守大门的老头儿,年纪已过了六十,一头花白头发与胡子,满脸褶子,反正看起来就是好老好老。
萧姝仰着头想到老张头的样子,然后小小的头颅来回摇得厉害,“娘,我不要嫁他了。”
“这就对了,我们姝儿将来要嫁个英俊潇洒的盖世英雄,可不能是老头儿。”萧霓继续误导女儿。
萧姝被母亲的歪理说服,一脸响往地认真点点头。
这对母女俩的对话简直是听不下去了,卫衢长这么大还没试过被人这样诋毁过,什么叫他到时候比骆敖还老?就算小丫头长大,他也不可能比骆敖更老,更遑论满脸褶子。
还有什么叫他将来躺床上还要人喂饭端尿壶?光是想想这画面,他就觉得太美不忍看,他就算老了也不可能会变成这样。
他猛地抬头直视萧霓,“有你这样教育女儿的吗?我有那么老吗?”
“你比我年纪还大呢,怎么就不老了?”萧霓不给他面子地反驳道,“还有,是君子者,不偷听他人之言,摄政王此举岂不是让人看轻?再说我如何教女儿是我的事情,与卿何干?总之你别打我女儿的主意,不然别怪本公主没提醒你。”
萧霓冷冷一笑,他想在她这儿讨得便宜,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
卫衢也跟着冷然一笑,“公主教女说得这么大声,本王想装聋子怕是也难,这不是明目张胆地在诋毁本王。”
随即,冷冷一哼,他掏出两颗金倮子朝外面掷去。
“偷听的人可不是本王,是外面的两只老鼠。”
他的怒火正无处发泄,这两人根本就是自动送上门来,他岂有放过之理?
外面听得聚精会神的欧阳重明身子一闪,避开那带着内力的金倮子,随后拍拍胸脯,道了声,“好险!”
骆敖却是伸手一把接过这颗金倮子,只是这力道出乎他的预料,他向后退了五步方才稳住自己的身形。
这回他瞪向马车里卫衢所坐的方向的目光真像要噬了他一般,凭他休想打萧霓与萧姝母女俩的主意。
只是他太明白萧霓的脾气,这会儿不是他出言劝说的时候,当即将那颗金倮子掷回马车内,转身离开。
卫衢的眼睛很冷,从风声听到那向他而来带着恶意的金倮子,他反手又掷出一颗,只听到“砰”的一声,两颗金倮子掉在马车内,滚了两滚停了下来。
萧恒看得眼睛都张大了,小嘴儿低声惊呼了一句后,双眼更是崇拜地看向卫衢,没想到他连敖外公也不放在眼里。
小男孩儿崇拜的眼神,一向不喜欢外人谄媚的卫衢突然十分受用,他更是像只开屏的孔雀般昂着头。
萧霓其实早就发现了马车外那两名偷听者,只是她没想到其中一人会是她的乳爹,对于骆敖的武功招数她太了解了。
看到那滚到她面前的两颗金倮子,她伸手拾起,一颗赏给女儿把玩,一颗拿在手上看了看,这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喜欢随身带着打赏人用的。
“摄政王真有钱,我概叹莫及啊。”
她话里的损意听在卫衢的耳里,那是相当的刺耳,“几颗金倮子而已,本王还不至于看在眼里,公主若喜欢,本王可以送你几箱。”
“那我却之不恭了。”萧霓挑了挑眉道。
有凯子给她送钱,她干嘛不要?
反正别人不在意这钱财,她可是多多益善。
她虽是帝女出身,外人只会以为金枝玉叶得天独厚是天之娇女,可天知道,她在成长的岁月里有多缺钱?
后宫用度一向有度,她亲娘曲氏还是妃嫔的时候,那会儿落霞殿不敢说使用奢靡,至少是不缺的。
可她娘被废了之后,落霞殿开始入不敷出,用度被全面削减。
她是申喻凤的眼中钉肉中刺,一个公主最基本的用度,申喻凤也没有全给她,更遑论后宫那群捧高踩低之人?
她连馊食冷饭都吃过,孩子长得快,她却试过大冬天穿着不合体的棉衣,若不是乳爹的接济,只怕她真的敖不过成长的岁月。
后来她不再扮演那个乖孩子,学会了会哭的孩子有奶吃的道理,她故意在父皇经过之处穿着不得体的冬衣,还故意弄得一脸面黄肌瘦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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