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被问得心口发酸,那么小的孩子,比别人少个玩具都会眼红,更何况是少了个妈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样,弯弯很排斥去幼儿园。
他也想过请家庭家庭教师到家里来教课,但又想让孩子合群一点。所以再不舍还是哄着她去上幼儿园。
但她也有她的法子,看准了爸爸疼她,十分不肯去的时候就哭鼻子,缠着爸爸,非要跟着去公司。
而且从那以后弯弯只要看到长头发的年轻女子总会跟他说那是麻妈。每次都让陈默阳心疼万分。孩子渐渐长大了,已经开始懵懂的意识到一个家要有一个爸爸 还要有一个妈妈才算正常的。
弯弯一听爸爸坚持要送她去幼儿园,小嘴就嘟起来了,乌黑的眼珠子开始有水汽了:“不去,拔爸坏坏……”两只手还一边一只的揉着眼睛。
她从小被陈默阳宠着,难免有些任xing和娇气,还好倒不蛮横,只是爱哭,这一点跟她妈妈一模一样。
每次看到女儿哭,陈默阳就会想起徐依可,她走的时候他没有去送她,他给的钱她收下了,但条件是永不联系!
这两年他不是没想过去查查看她在哪里,哪怕是偷偷的去看她一眼,可是他害怕自己见了她就忍不住,害怕又让她陷入到两难的境地。
两年多了,自己竟然也坚持了过来,可是女儿越大就越像她,笑起来像,哭起来像,连撒娇都像,每一天都有一个她的翻版在他面前,他怎么能忘记,只是竭力的将那份感qíng埋藏在心底的深处,不敢再轻易的揭开了。
陈默阳一看到女儿流泪就没法子,道:“好好好,不去,不去,是拔爸坏,弯弯不哭,我们不去。”
弯弯伸出小尾指:“拉勾勾。”
他跟她拉了勾,她才露出甜甜的笑容。
出了餐厅,她的鞋带松了,陈默阳蹲下来给她系鞋带。弯弯突然拍着他的背,嚷嚷道:“拔爸,是麻妈,是麻妈。”
他以为女儿又看到了哪一个长头发的类似照片中的徐依可的女人,因此也没在意,道:“跟你说了,不是麻妈。”
弯弯很坚持:“是麻妈,就算麻妈,拔爸你看嘛……”
陈默阳帮女儿系好鞋带,又帮女儿拉好裙子,抬起头,顺着女儿手指的方向,他只看到一辆刚刚启动开出去的车子。
就那么十几秒的时间,他正好错过了徐依可上车的那一瞬间。
他道:“没有啊,哪里有麻妈?”
“在车车里,开走了。”
他抱起女儿,道:“弯弯看错了,我们走吧。”
弯弯还往那个方向张望,他把女儿的头掰回来。
“拔爸,麻妈去哪里?”
“大概出去玩了吧,拔爸也不知道。”
“玩好久,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要去好多地方,等麻妈玩够了,就会回来了。”
“麻妈什么时候玩够?”
“等她想家,想弯弯,想拔爸的时候。”
不可否认,他还是抱着希望,希望有一天她能够忘记所有,回到他的身边,他让她走,让她飞,心里何尝不是藏了自私的念头。
当年留她在身边只会是一盘死棋,而只有破釜沉舟,或许还有峰回路转的一天。
徐依可从饭店里出来,因为旁边韩越挡着,再加上陈默阳当时蹲在地上,因此她没有看到人行道上的那对父女。
在车上,韩越道:“我们公司规模小,没有办法给你太好的待遇,但是公司里的同事都很不错,大家都是年轻人,你肯定合得来。”
徐依可道:“没关系,薪酬方面我没有要求,是我熟悉的领域就好。”
她不缺钱,陈默阳当初给她的钱够她一工作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重新回到这里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二十七岁都不到,可总感觉一切都看淡了,什么都激不起她心里的波澜,只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闯入梦里的那张脸会让她在半夜黯然落泪。
白天,她可以克制自己不去想他和女儿,可是夜晚她阻止不了他们入梦来。回来的这几天,她有好几次开着车子就往那栋房子去,可是往往到了半道上又折回去,她现在还没有这个勇气和信心可以保证自己在见到魂牵梦萦的人时可以保证心如止水。
第二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中)
韩越道:“都是做后期剪辑和特技的,跟你原先的工作应该没有什么差别。”
韩越现在已经转行还广告公司了,前两天偶然碰到了她,听说她想回江乐找工作,就把她介绍到自己的公司。
或许是因为经历了一段失败的婚姻,现在的韩越变得比两年前成熟多了,徐依可那时候就隐约料得到韩越的婚姻不会太长久,毕竟那个女人实在太qiáng势了,身上都是不安分的因子,不是韩越能控制得住的,但咋一听到他离婚的消失,徐依可还是有点惊讶和伤感,白头偕老几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传说。
韩越送她回酒店,道:“要不要帮帮忙找个房子,你也不能一直住酒店。”
“不用了,过几天我想回家。”她笑:“这么久没见了,我妈再不待见应该也不会把我乱棍打出来吧。”
虽然是玩笑话,其实她还是有点胆怯。
韩越道:“伯母会谅解你的,当时她可能在气头上,回去对她说几句软话。”
“我知道,再联络。”
“那我明天带你去公司熟悉看看,现在我要去幼儿园看看我女儿,上一周被她妈妈带出去,好几天都没见到了,可真想念。”
徐依可道:“那你去吧。”
挥别了韩越,她的肩膀就垮下来了,她也好想女儿,现在都已经快三岁了吧,正是可爱的时候,她只记得女儿在她怀里吸着奶的小模样,不知道现在长成什么样了,有没有被她爸爸宠坏了,会不会叫妈妈了,她真的好想见一面。
她低着头想心事,从电梯里出来的男人越过她的身边,突然回神,叫道:“依可。”
她知道江乐虽然不小,但回来难免会遇上熟人,所以见到闵正翰并不是太惊讶。
反倒是闵正翰似乎吓了一跳,说:“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个星期。”她往他身后看。
他说:“你别看了没带人了,就是过来跟一客户谈生意。”
她说:“我帮顾医生看看你有没有背着她做坏事。”
他笑容淡下来了,道:“她现在正在非洲忙着当圣母,哪管我的死活,到楼上咖啡厅坐坐吧,我们聊一聊。”
她和闵正翰两个人到楼上的咖啡厅找了个位置,徐依可听他的口气不像是开玩笑,道:“顾医生怎么去非洲了?”
他道:“没办法,大概非洲那边就少她一个医生。”
“什么时候的事qíng?”
“大概有一年多了。”
徐依可皱眉:“那你们就这样完了?”
他喝了口咖啡,真苦,他放下,向后靠在椅背上,道:“半年前还能收到她的邮件,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了。”
徐依可道:“你惹她伤心了吧。”
闵正翰道:“依可,你们女人真狠,我们男人也会受伤,但是伤得再重,我们都还留在原地,可你们多gān脆,说走就走,你离开的这两年多,你知道阳子过得有多难?本来就一副阎王样,现在是完全没表qíng了,你那女儿又黏人,每天只巴着阳子,他天天都是公司女儿两头忙,身边别说有个女人,就算只母苍蝇都没有,你说,我跟阳子两个人当初身边也是百花齐放满园chūn的,怎么落到你们手里就这么掉价了?我还真想不通!”
信用可靠心里不是滋味,道:“还不都是你们自作孽。”
闵正翰道:“念宜我就不说了,是我自作自受,阳子确实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别说你当时我都想把他活埋了,可不有个女儿在那里吗?你舍得?”
她道:“不舍得又能怎么样,他过得再难,我爸爸也不能活过来,我不是恨他,我只是不想再走回头路,再说,他总有一天会有新的人生。”
闵正翰看不过去的道:“你就嘴硬!你要不想他回来gān什么,江乐是他的地盘,你们迟早得碰面。”
徐依可尴尬的张了张嘴,回答不出来,眼前的男人总是这么讨厌,每次都非得戳着你的心窝子,把你见不得的伤给挑开。
她讪讪的道:“那我也不能一辈子不回家。”
“你妈肯让你回去了?”
“不知道,我还没敢到家里去。”她迟疑了下,问道:“你见过我女儿?”
闵正翰道:“见过,要说你那女儿,长得还真跟你一模一样。”
徐依可嘴角不自觉的露出笑容,道:“可爱吗,脾气是不是不好?”
闵正翰道:“可爱是可爱,就是娇气得不行,也难怪,阳子无法无天的宠着,怎么能不娇气,一刻都离不开阳子,还没学会走路那会儿,阳子天天抱在怀里进公司,这都成了江乐市的新闻了,哎,我们江乐三杰的名声算是彻底的毁了。”
她说:“听起来,你怎么这么不待见我女儿。”她听着又有点心酸,道:“难道没有人帮他吗,家里不是有佣人吗?”
“那也要他放得下心啊,你走了,那孩子就是他的命,依可,说真的,既然回来了,多多少少为孩子考虑,你爸那件事也都过去两年了,再说据我所知当时是他手下为了那个叫张卐的女人自作主张,你应该知道阳子那个人,他再狠也不会对你那么绝qíng,我后来想想也就明白过来了,我不相信你会想不明白。”
徐依可道:“我想明白了有什么用,我妈不会想明白。”
闵正翰感叹道:“你说以前混的时候,随便拉一个女的过来都能在一起,可真要认真起来,反倒他妈的难。这不行,那不行的!”
送他出去的时候,徐依可道:“去找找吧,顾医生不是一个绝qíng的人。”
闵正翰道:“找到了她也不会跟我回来,她走的时候跟我说要求三年,三年后要是那时我们身边都没人就领个证凑一块,他妈的,不就三年吗,我不信我还等不了了!”
爱qíng时间里不就是一个‘熬’字吗,熬过来就雨过天晴了。闵正翰拿出笔,拉过她的手写了一行字,道:“你女儿的幼儿园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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