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芫双臂抱膝，就这样席地坐在楼梯台阶上，看着空空荡荡的楼梯发呆。
迟寅后背往后倾，双手撑在后台阶上，偏头看她。
两个人相顾无言。
良久，孟芫轻声启唇。
“上大学真的很重要吗?大学很好玩。”
迟寅轻描淡写应声：“孟芫，刚刚的话，我都听到了，湛阿姨有一句话，说得不错。”
他沉吟片刻，“嗯……大学生活，可以抱有期待。”
“反正对于我来说，我很期待。”
孟芫终于侧眸，淡淡看着迟寅。
“你想我考大学吗?”
迟寅微微沉身，与她平视。
“你是你，你的想法最重要。”
孟芫有些迷惑，她扯唇，自嘲笑道：“我妈妈说，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也觉得我对自己的人生不负责吗。”
迟寅却，沉默了。
很久，他迟疑回复她，反问了她一句：“孟芫，你以后想做什么?”
他先自己回答：“我想做金融，喜欢数字。”
说完，他也自嘲笑了下，有些犹疑：“虽然也是我爸妈期许的，希望我读完书，继承公司。”
孟芫无声摇头。
迟寅耐心问她：“目前呢?很喜欢音乐是不是?”
孟芫终于抬眼，轻轻点点头。
迟寅弯唇，提议道：“折中一下，作为特长生，考音乐学院什么的，不也不错吗?”
孟芫一口否决：“我爸爸，不会同意的。”
迟寅眉梢轻扬：“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孟芫想起什么，神色松动，她脱口而出：“中央音乐学院怎么样?”
迟寅愣了愣：“为什么非要北京?”
“你不是想考清北吗?”
迟寅从没对她说过具体，他更是怔愣：“你怎么知道?”
“你不说我也知道。”
“我还上网查了下，你这次进了集训队，保送清北妥了，是不是?”
迟寅倏然笑开，他直起身，抬手摸了摸她脑袋。
“不急。”
“很遗憾，我没进集训队。”
孟芫诧异扬眸，讶声低喊：“怎么可能?”
“操，改卷子老师是瞎吗?你脑袋瓜这么聪明，你不进还有谁能进?”
迟寅懒洋洋附和：“就是说啊。”
“没事，来年再考!我考央音!我去和我爸妈说。”
迟寅摇头晃脑，揶揄：“嗯，孺子可教也。”
孟芫站起身，踢他一脚：“你教个屁。”嘴上不占点便宜会死?幼稚。
第24章
孟芫回家后，主动找湛依然商量。
她将她拉到阳台，开门见山问：“妈，我考央音，可以吗?”
湛依然表情惊鄂。
这是孟芫第一次主动找她谈话，第一次有低头软化的迹象。
她斟酌再三，谨慎说了句：“那些玩音乐的，都看起来不像正经人……除非你搞了古典乐，小提琴什么的……你爸那边不好说啊。”
顿了顿，又说：“不过，妈妈答应你，会替你说服爸爸的，我有条件。”
孟芫愣了愣：“你说。”
湛依然循循善诱：“你期末考进……嗯，年级前三百，我说服你爸。现在讲这些为时尚早，你就算要考也要成绩上去是不是?前三百不难吧?”
她又补充道：“这期间你不能玩吉他了，听妈妈话，别偷偷去练吉他了，你考好了，寒假我给你买新的，然后准你练琴。”
孟芫欣然应允。
“前三百是吧?我试试看。”
翌日，孟芫和迟寅一起去上学。
早自习的时候，她发现迟寅的眼睛盒又落在她的包包里了。一下课，她跑去五楼找迟寅，把眼镜盒还给了他。
孟芫站在门口，迟寅出来拿东西，奥赛班有两个女生从她身边擦身而过，眼神怪异地瞥了她一眼，脚步飞快走出了教室门口。
孟芫没做多想，就近去五楼的女厕所上厕所。
厕所人很多，她正纠结是排队等待还是下楼去，盥洗台那里忽然传来大声的对话：
“……刚刚那个就是孟芫，真和我们班迟寅在谈吗?……我天，难怪迟寅没进集训队，可惜啊……”
孟芫站在排队的人群里，整个人懵了，她朝盥洗台望去，便是刚刚擦肩而过，奥赛班的那两个女生。
对话还在继续，嗟叹不已，浑然不觉孟芫就在她们背后：“……你这话的意思……迟寅自制力挺好的，谈恋爱果然害人啊……还是被孟芫影响了。”
直到那两个女生洗完手，走出厕所，孟芫还是呆在原地一动不动。
真的……是她影响到迟寅了吗?他那么重视这个竞赛。
背后有人轻推了她一下，不耐烦的声音问道：“你上不上啊?”
孟芫回神，脚步迟缓走进了厕所隔间。
这事一直堵在孟芫心里，像一块疙瘩，她每天看着迟寅没事人一样，心里有点内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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