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勆怔怔站着,心中涌起一阵阵的狂喜。
芙妹妹说他戎装格外好看,芙妹妹说他官服应该别具风采,芙妹妹要特地过去看他……
送走诚勇伯,张勆一阵风似的回到房中,命人取了戎装、官服放好,之后摒退下人,一个人在镜子前试起衣服。
他穿上银盔银甲,回忆起初次遇到芙妹妹的情形,唇角轻勾。
第四十章
他凝神镜中的银甲人,仿佛看到银甲人身边有位俊俏的小兄弟,明眸如星辰,樱唇似花瓣,让人想要采撷,想要亲吻……柔情蜜意向他侵袭,连心跳也温柔了,他情不自禁伸出嘴唇,想要亲吻那美丽的、丰盈诱人的樱唇……
唇畔一阵冰凉的感觉。
他吻到镜子上了。
虽然屋里只有他一个人,张勆那张俊美的脸庞还是像煮熟的虾子般红透了。
他伸手摸摸嘴唇。唉,她的唇一定软软的,香香的,美美的,味道一定好极了……
张勆脱下银甲,换上官服。
他是一品大员,官服是富丽堂皇的深红地锦衣,前胸及后背绣有代表武官的狮子图案。
张勆用挑剔的目光看着镜中人,觉得这官服的颜色质地还行,绣的这狮子图案却太普通了,没有体现出狮子的气势。
不行,得重绣。
张勆亲手画了幅雄狮图,雄狮形象生动逼真,吩咐府里的绣娘连夜按着雄狮图刺绣,限后日清晨完工。这下子针线房的人可忙活起来了,灯火通明,连夜赶工。
「大将军什么时候挑剔起衣裳来了?」众人都纳闷。
张大将军虽是国公府的子弟,可他七岁便上了战场,没有丝毫纨绔习气,出了名的不讲究吃不讲究穿,没听说他要求官服上的狮子必须绣得活灵活现,虎虎生威啊。
张勆不光要求重绣狮子图,还命人新制了一顶精致的墨玉发冠。
不得不承认,这定了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从前很少照镜子的人,现在开始注重穿衣打扮了。
刑场前人山人海的。
连刑场附近的几条街道都摩肩接踵人头攒动,来看杀头的人竟然一拨接着一拨,如海里的浪潮一般连绵不绝。
「杀头这么好看?」唐梦芙被诚勇伯、含笑等人簇拥在中间,一脸疑惑。
诚勇伯笑话她,「或许这些人和你一样,并不是来看杀头的吧。」
唐梦芙虽身穿男装,心还是那颗女儿心,被外孙父打趣了难免害羞,眼漾水波,腮映桃花,不好意思的、小小声的嘀咕,「我是来看监斩官的又怎么了?他跟我定过亲了,我想看就看。」
声音细细小小,低如蚊呐,就算她身边的人支着耳朵,也未必能听清楚。
诚勇伯听不清,但猜也猜个八-九不离十,哈哈大笑。
唐梦芙脸更红了。
含笑鼓着脸颊为自家姑娘鸣不平,「伯爷,我家姑娘脸皮很薄的,老太爷老太太在世的时候,都舍不得笑话姑娘呢。」
「你这个丫头,是说我这外祖父不如福儿的祖父祖母亲么?」诚勇伯笑骂。
「奴婢不敢。」含笑规规矩矩的道。
诚勇伯笑,「谅你也不敢。」
一行人到了刑场前,前面已经有兵士把守了,不能再往前走了。
刑场中央是座高台,高台上设有桌案、行刑台等,台前有两把鬼头刀并排摆放,非常醒目。
「那就是要杀人的刀么?亮晃晃的,一定锋利。」含笑踮着脚尖往里瞅。
诚勇伯道:「那便是刽子手所用的鬼头刀了。这两把鬼头刀看着很明亮,但是砍头时快或不快,利或不利,要看家眷给多少钱了。若是家眷给钱多,刽子手满意了,那便磨快了刀,一刀下去人头落地,给犯人个痛快。若是家眷给钱少甚至不给钱,那刽子手故意不磨刀,一刀砍不死,犯人活受罪。」
「原来被一刀杀了还不是最惨的啊。」含笑眼睛瞪得圆圆的。
诚勇伯叹息,「被一刀杀了的人自然不是最惨的。他们活在世上的亲人才是最惨痛悲伤的。」
含笑咦了一声,「这么说来,杨应期、杨应全这两个叛官的家眷会很难受?」
「必定很难受。难受到了你家姑娘房契在手都不忍心强撵杨家人出别院的地步。」诚勇伯冲唐梦芙努努嘴。
「姑娘就是心肠太好了。姑娘,对坏人不用这样啊。」含笑为自家姑娘不值。
唐梦芙注意着高台上的变化,外祖父和含笑的话她并不在意,却也听到了,随手摸摸含笑的脑袋道:「哪里。我只是最近太忙了而已。」
「姑娘不是对坏人心软就好。」含笑很好哄,立即放心了。
有一队兵士跑过来,在高台下清理出了一条道路。
「快来了!」含笑等人激动,「犯人快来了,监斩官也要来了」!
「哎,你们听说了吧?这回的监斩官是张大将军,所以来观看行刑的人才会这么多啊。」旁边有个中年人在高谈阔论。
「哪个张大将军?」有人不懂。
「连张大将军都不知道。」中年人鄙夷,「新近受封为柱国大将军的张勆啊,除了他,朝里哪有另外一位张大将军不成?」
「原来是他啊,那懂了懂了。这位兄台,为何张大将军是监斩官,来观看行刑的人就多了呢?」一个看样子像是外地人的黑瘦男子陪笑殷勤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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