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死她的呗,这有啥?」诚勇伯也不知是一时糊涂还是怎么着,竟没想到这其中的厉害。
唐梦芙蹙眉,「她如果在刑场自杀,一个是看到的人多,影响深远,另一个则会惊动达官贵人,说不定还能上达天听,传到皇帝陛下耳中。她自杀之后若留有遗书指责张勆,大大小小也是个麻烦。」
如果杨家真是这么打算的,就算不能奈何张勆,至少也能恶心张勆。
看,张勆公报私仇挟怨报复,最终害得杨家花一般的女孩儿走投无路,横刀自吻。
「听福儿这么说,不能让她死?」诚勇伯问。
唐梦芙道:「不能。」
诚勇伯着急,「人这么多,咱们怎么过去?喊话也未必能听到啊?」
唐梦芙略一思忖,双手掩在唇畔呈喇叭型,用口型向张勆说了五个字,「不能让她死。」
诚勇伯想冲过去,「福儿你先下来,外祖父过去跟他们传个话。」
唐梦芙凝神看着张勆,「外祖父,不用了。他知道了。」
张勆双手也呈喇叭型,用口型告诉她三个字,「知道了。」
「什么就他知道了?他知道什么了?」诚勇伯莫名其妙。
高台上的张勆擎起一个木签,手臂微扬,木签出手,如闪电般袭向那想要自杀的少女。少女手腕巨痛,手一松,匕首跌落在地。
唐梦芙喜笑颜开。
她的勆哥哥很聪明啊,和她很有默契啊,她隔着这么大老远的用口型说话,他都听得懂……
含笑奋力拨开前面的人冲过去大叫,「她是有心要陷害张大将军的!不信你们搜她身上,她身上一定有遗书,遗书上一定向张大将军泼污水!」
兰云扬正憋着一口气没处撒呢,这时大踏步过去,从一名兵士手中取过木棍,狠狠抽在那女子的脸上,「让你故意跑刑场自杀!让你故意往张大将军身上泼污水!」
少女脸颊鼓得老高,又红又肿,嘴角流血,痛得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兰云扬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别,粗暴的抓住那少女,「交出遗书!否则老子就要搜你的身了!」
少女气得几欲晕去,怕这莽夫真的在她身上胡乱摸索,忙从怀里取出份书信掷过去。
她或许真的是连死都不怕,可是一个武夫在她身上摸来摸去搜东西,那她是生不如死了。
杨应期的妻子卫氏急得满头是汗,「怎么会这样呢?人没死成,遗书还被张勆的人拿走了。」
杨应全的妻子郑氏咬牙,「这个没用的死杨洤!老娘好茶好饭的养了她十几年,总算到今天能派上些用场,偏偏她连这么件小事都办不好!」
卫氏急,「这可怎么办?应秋交待下来的事咱们又没办好,她会不会一气之下不管咱们了?」想到杨应期就要问斩,杨应秋要是翻脸不认人,今后一家人可靠着谁呢?惶惑恐惧到了极处。
郑氏冷笑,「不管咱们?她想得美!她是杨家的姑奶奶,没有杨家就没有她,她休想撇清干系,将娘家亲人置之不理,安心做她的定国公夫人!」
卫氏心里稍安定了些。
兰云扬从杨洤手里夺到信,把杨洤交给兵士严加看管,自己拿着信到了台上,单膝下跪,呈上书信,「这是从那想要自杀的女子身上搜到的遗书。」
张勆拿过来看了看,又请庄主事看,庄主事眉头紧皱,「这是铁了心要往你身上泼污水了。张大将军,若这女子果真死了,遗书上呈至内阁,对你非常不利啊。就算最后查清事实,你并没什么事,可你这逼死黄花闺女的名声传开了,很是不堪。」
张勆道:「杨家这计够阴的。虎毒不食子,杨家为了向我报复,竟然不惜让杨家的姑娘于刑场当众自杀。」
庄主事瞧了瞧形容狼狈的杨洤,叹气道:「有些人家过于重男轻女,是拿姑娘不当人看的。也或许这位杨洤姑娘是庶出,那她的性命便更不值一提了。故此杨家愿意用她的鲜血来写就告你的诉状。不瞒你说,方才我也是暗中捏着一把汗的,若这位杨洤姑娘真的以死抗争,恐怕今天的行刑都要暂时中止,重查二杨的案件,恐其中真的有隐情。」
第四十二章
「可她没死。」张勆神情端凝,静静的,稳稳的,像座玉山。
庄主事笑道:「是,她没死。所以这不过是今天一个小小的意外罢了。以下官的意思,二杨的家眷全部暂时关押,二杨依律行刑,张大将军以为如何?」
张勆点头。
庄主事下令将二杨的家眷全部抓住了,杨应期、杨应全带到行刑台。
杨应期、杨应全两人被推搡到台上,兵士在他俩腿上猛跺一脚,两人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应秋说她能救我,她能救我……」杨应期浑身啰嗦,实在不能相信他有杨应秋那样了不起的妹妹,还会被押到刑场斩首。
「杨应秋一个小妾都能做到国公夫人,她本事大着呢。她为何救不了我的性命?」杨应全神情绝望又狰狞。
他俩的家眷被押至台下跪着,排成一排。
「儿啊,我的儿啊。」杨应期看到他的儿子杨场,忍不住放声大哭。
「救我,救我!」杨应全贪生怕死,明明到了绝境,还向他的妻子儿女流泪央求。
台下的杨家人看到杨应期、杨应全临死前的形状,痛不欲生,一个一个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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