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夫人拍拍唐梦芙的小手,「芙儿,有些人说话不中听,你不用理会,正坐月子呢,要好生保养,咱们不生无谓的闲气。」
唐梦芙甜甜笑道:「伯母放心,我才不生气呢,我娘家祖父在世的时候教过我,我若因为别人说错话做错事而生气,对我有百害而无一利,不可取。」
「聪明孩子。」蒋夫人放心了,摸摸唐梦芙的头,温声嘱咐她好生歇着,便出去了。
唐梦芙柔声和小婴儿说话,「宝宝,你爹爹遇上了一点小麻烦,他一定会处理得很好,你对他有没有信心啊?嗯,你睡得这麽踏实香甜,一定是对他很有信心了,乖儿子。」
她俯身在宝宝柔嫩的小脸蛋上轻轻亲了亲,深情无限,满目怜惜。
宫宇恢宏壮丽,争执之声不断从殿中传出。
御史仇康嗓音宏亮,「张大将军身居要职,却因为他夫人要生产便抛下紧急军务不理会,早早的提前请假回家,因私废公,此风不可长!他又因为陪他夫人深夜游园,燃起无数火把,惊动五城兵马司、京营及周边百姓,都以为大将军府失火,百姓恐慌。下官以为张大将军此举可以入罪了,必须严惩。」
张勍静默无语,并不辩白。
仇康得意,声音越高,「御史可以风闻奏事,还有一件事臣并无真凭实据,但下官听闻张大将军的岳家外祖父诚勇伯黄一鸣畏妻如虎,被诚勇伯夫人左氏痛殴至脸上挂彩。张大将军正是耳濡目染了此类事情,近墨者黑,故养成了惧内之习。下官以为不只张大将军应该严惩,诚勇伯黄一鸣身为长辈不以身作则,教坏小辈,也应加以训诫。」
叶次辅清了清嗓子,「张大将军请假回家照顾夫人生孩子,这在朝臣中确实极为罕见,从前还真没听说过哪个一品大员有过类似的举动,但是暂且不管张大将军这个举动合适不合适,人家请假了,陛下也批准了,律法上挑不出毛病。
「至於深夜在府中燃火把陪夫人游园,这更是张大将军在自己府邸中的私事了,旁人怎好干涉?五城兵马司、京营确实因为这事被惊动了,可巡夜本就是他们的职责,一场误会而已,五城兵马司和京营并没有因此有任何损失,对吗?」
宋崇义微笑道:「若说惧内畏妻朝廷也要干涉,那咱们可要忙得受不了了。有个关於官员惧内的笑话诸位听说过吗?一名推官新上任,该升堂的时候惹怒了婆娘,被婆娘罚跪,下属们只能傻等着,上司就是出不来。好不容易婆娘发了话,暂时饶了那推官,推官面上无光,当即考察下属惧内或不惧内,命令惧内的往东站,不惧内的往西站,结果十成之中倒有八九成站到了东边,西边的不过寥寥数人而已,且西边的人不是鳏夫,便是未婚,还有一个人仓皇失措,一会儿走到东边,一会儿走到西边,行站不住,拿不定主意……」
「这是为何?」好几名官员心中好奇,忍不住出言询问。
宋崇义一乐,「原来那人不只怕老婆,还怕小老婆,所以他犹豫来犹豫去,不知自己该站到哪边。」
众人颇觉好笑,「宋大人这说的也太夸张了。」
宋崇义笑道:「方才我便说了,这是个笑话。」
众人这麽一笑,气氛便没有方才那般严肃了。
仇康着急,大声的道:「就算世上的男子全都惧内,做妻子的殴打丈夫,致使做官的丈夫脸上挂彩,也需严惩!律例规定,凡妻殴夫者,但殴即坐,这位诚勇伯夫人应该坐牢了。」
宋崇义精通律例,哈哈一笑,「妻殴夫者,须夫自告乃坐。若诚勇伯追究,诚勇伯夫人可立即入罪,但若诚勇伯不追究,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仇康脸黑得如锅底一般。
京营指挥使铁大成道:「若以当晚的情形来看,张大将军在他的府邸之中燃火把游园,不光惊动了京营和五城兵马司,住在附近的百姓也深受其害,百姓以为附近失火,大人惊慌失措,幼童哭闹不休,其状甚为凄惨。」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勍终於开了口,「铁指挥使向来严谨,想必铁指挥使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必有证据,受惊的百姓共有多少家,铁指挥使应该有记录吧?劳烦将记录交给我,我自会命人一家一家安抚赔偿。」
「这个……」铁大成面有难色。
「放心,我不会报复这些百姓的。」张勍保证道。
众人纷纷打哈哈,「张大将军怎会报复这些百姓?况且众目睽睽,张大将军若如此行事,平白落人口实,张大将军绝不会打击报复,铁指挥使把受惊的人家一一列出来吧。」
铁大成眸中狼狈之色一闪而过,「好,稍後我命人整理清楚,交给张大将军。」
他嘴里这麽说,心里却想根本没有记录,我到哪里给你弄一个?大不了之後我说记录已经不慎烧毁,你们又能奈我何?
「有劳。」张勍客气的道。
铁大成乾笑几声,「哪里,哪里。」他很有眼色的不再提什麽惊扰到了百姓之类的话了。
仇康支持者认为诚勇伯夫人已经违反律法,徐首辅和叶次辅商量了下,命人把诚勇伯也请了过来。
诚勇伯来了之後满脸是笑,「见笑见笑,下官家里的葡萄架倒了,把脸刮伤了。下官本就生得丑陋,脸上这一挂彩更是难看得很,诸位大人请将就将就,若实在不爱看,转过头不瞧我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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