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联的寒冬给了这些兴奋难抑的留学生当头一棒, 无论他们是多么激情康昂, 都在寒冷的空气当中瑟瑟发抖, 这确实挺打击人的积极性。
黄腊七和几个跟他差不多大的留学生一脸焦急的在呼吸都能带来冰渣的街头晃荡。
“找到他了没有?”他看到有熟悉的同伴从另一处露出身型,连忙问道。
同伴摇了摇头。
黄腊七不由得懊恼:“他还是个孩子, 你们怎么能够把那些阶级斗争斗争到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身上, 批判批判, 我看你们除了批判就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
那几人被他说得有些脸红。
“那些资本阶级确实可恶,但大家都是通过调查, 地地道道的身家清白的人, 光久他也一样, 你们这些……是在家乡里头斗糊涂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不好好学习, 一群加起来百来岁的人来排挤一个孩子, 我都为你们感到丢脸,莫说李光久在这里收苏联的钱, 就算是他在国内收国人的钱,你也没资格评判他。”黄腊七真是脾气上来了,什么话都赶往外头说。
那几人本来还有些心虚,此时却也是炸了, 一人抬起头:“好你个黄腊七, 看不出你竟然是资本的走狗,恶臭!”
“有你们臭吗?”黄腊七跟李光久待得久了,大有一副利嘴的架势:“一群百来岁的人逼着一个十岁的孩子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离家出走, 我要怎么跟他们父母交代,你们又要怎么跟他的父母交代,别说我了,就算是在国内,你们也要受万人指摘,李光久他是我们国家难得出现的天才儿童,未来不可估量,没有夭折在外人的手上,竟然被自家人给害了,你们简直就是在抹掉国家的未来,你说我和你,谁更臭?”
“你……你!”那人气得拿手指头指着黄腊七:“他这样的,就算以后长大了也是祸害,要误国的……”
“你倒还真好意思说,如果他长大要是长成你这副模样,别说为国为民,我们国家才真要误了,你可知最伤国家的到底是什么,就是你们这样毫无原则毫无底线的内斗,斗一切优秀之人,斗一切上进之人,你们才是真正的恶臭,国家的蛆虫,侵蚀国家的根本!”黄腊七说到上头,朝那人直接呸了一声。
那人好不恶心,连忙拿手擦脸,一边愤怒,一边羞恼,想要辩驳,却又说不出什么有力道的话来,旁边有人拉着他的手想要劝阻。
黄腊七从来就不会因此而放过他,站在寒风凛冽的异乡街头,轻轻拍了拍身上的棉袄上头的残雪,凛然一副不可侵犯模样:“想想母国对我们寄托予厚望,期冀我们在此处能够学到国富民强的道理,好回去报效祖国,可你们这些人等,不思进取,不试图去学习别人优秀的地方,反倒把矛头指向自己人,让所有人都不去改变,不去学习,最后我们来是如何,回去又是如何,你们这样又能给国家带去什么,一层不变的批判吗?批判母国不说,批判苏联不说,是不是连马克思你们都要批判才能显得你们正确?”
“你……强词夺理!”本来打算歇嘴的同伴再次恼羞成怒。
“到底是我强词夺理还是你不愿意接受事实!”黄腊七指向那人,叫出他的名字:“刘异同,你可知,你现在的一切行为并不会给国家带来好的变化,你恰恰是在自毁长城,如果国家的未来交到你这样的人手里,国家恒亡!民族难兴!”
这简直就是在指着人说人是卖国贼了。
刘异同满脸涨红,一边恨不得羞愤自尽,一边又想跟黄腊七拼命。
语言从来就是人类杀人最厉的一把刀,黄腊七手无缚鸡之力,面对李全友这等武夫战战兢兢,但是站在此处,面对着几个脑袋不清楚的同乡,他手握语言这把利刃,杀得别人片甲不留,连块遮羞布都没给人留下。
李光久裹着袄子,慢腾腾的从转角挪了过来,看到街边的黄腊七还有些高兴,从挪变成一蹦一跳的蹦跶过来:“黄腊七,你怎么出来了?”他们来到此处,成了同学,就不尊称老师,一概用姓名互称。
黄腊七那副凛然不可侵犯模样瞬间就破了功,看到这个怎么找都找不到的人,还以为失踪了的家伙冷不丁的就这么冒了出来,在这冰天雪地里头,他硬是流下了温热的泪水,划出两道冰柱凝结在脸上:“光久!?我没看错!”他伸手要抱李光久:“你跑哪里去了,我还以为再也找不到你了。”
“要办点事儿。”李光久没说自己去谈生意,推开黄腊七这肉麻举动,看到黄腊七身边几个熟悉的身影,神色不冷不热:“这不是刘同学吗?怎么你们碰在一起。”
黄腊七闻言还义愤填膺:“这几个臭小子跟我说你不见了,吓得我连学业也不顾,丢了一大堆手上的活就跑出来,问及原因竟然是这几个脑袋里头不清醒的联起手排挤你,把你逼了出去,也亏他们好意思说出口。”
李光久后知后觉:“我被排挤了?”
他光顾着维持自己的学霸人设,鲜少和其他人等交流,这几个同学对他收钱提出了一些意见,他也知情有可原,并没有放在心上,正好今天来把这事儿做个了断,没想到这样的行为似乎给这些人造成了误解。
自从黄腊七开始上课之后,就把自己的家搬进了研究所里,他对研究爱得深沉,似乎有把其当做自己老婆的样子,对国内的一些小团体,一些小斗争,从来就不曾关注过,一门心思的投入了知识的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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