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这孩子做事也不像那些一句话要绕个三四遍的人,只是他看事做事的角度与常人完全相反,完全迥异。所以黄腊七每一次的接触,都在不断地刷新对这个人的认知。
“第一次坐直升机吧。”李光久安慰他:“别怕啊,不会摔死的,像这种空难事故一般都是百万分之一,很小很小的。”
他这么一安慰,黄腊七都恨不得堵上耳朵完全听不见才好。
他连连呸了好几声:“乌鸦嘴,不吉利!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李光久笑他:“好歹也是读了十几年的书,怎么还这么迷信。”
不过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他自己也拿不准,干脆老老实实的闭上了嘴巴,后头直升机颠簸了两下,吓得他小命都快升天了,小脸惨白的,尽往孙先生和黄腊七中间钻,逗得两个大人,硬是没顾及自己大人的修养,把他很一番嘲笑。
李光久是真的怕死,而且不是一般的怕死,大概是后世记忆里头,他从高楼上摔下过,他自己没觉得,但是上了直升机才晓得,不是没什么,而是真的留下了阴影的,他面上强撑着,但是手心里头全是冷汗。
他真的是不想再回忆这一趟的感受,折腾了好几次,在路途上差点生一次重病,把黄腊七两个大男人差点没吓出个好歹来,都是单身汉,又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见着李光久那副惨样,真是担惊受怕的,害怕这平常耀武扬威,惯常只有他捉弄别人,没别人捉弄他的熊孩子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了。
也就这时候,两个大人才醒觉,这个该死的作妖得不能再作的家伙特么的真是个体弱多病需要照顾的孩子啊!
李光久自己知道自己,这是被吓出来的,下了直升机就开始发烧,强撑的出来找人问了一些事,搜集了一些资料,到下午就撑不住,两眼一闭就倒下去,得亏当地的善心人,有一家农妇帮着照料,又有当地的大夫,是真正有本事的,否则还真玄,后头李光久就被强逼养病,有事就支使着孙先生和黄腊七去干。
直升机要加油,停在武装部里头,孙先生身上带有特殊文件,所以他们有许多特权,这般行事也稍微方便,而李光久本身并不是为了干什么多么敏感的事情,他有些东西不确定,需要到当地看看实际与计划之间的落差值是多少,为了求得准确,他们第一天是没有通知任何人的。
不过李光久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生病,到再登机的时候,病还没好全,孙先生等人都劝他,等他病好了些,李光久就谎称自己病好了,结果就是后头一路反反复复,到真正踏上归途的时候才算好全,他自己没什么,就是把孙先生黄腊七两个大男人折腾得够呛,本来都是国家俊良,出去的时候也是体体面面的,回来一人脸的胡茬,一脸颓废样子。他们跟李光久为这病的事儿斗智斗勇,斗得他两都开始怀疑人生了。
这段路程比他们想得要快一些,刚过五月,就已经回到了首都,时日刚刚气温转暖,李光久也脱了夹袄,换上苏联备的小牛皮,穿上才发现自己身子又长了一寸,袖子都有些短了。
他们把这些时日搜集到的资料汇集成册,然后李光久就二案这个方案拿出来跟另外二人探讨,修修改改又折腾了两天,就收到了第一批留学生的消息。
李光久忙去迎接,都是他在苏联就熟悉的人,大家伙,谁手艺不好,谁手艺好,都知根知底的,全都晓得,见着了又是好一阵寒暄,再安排住宿等等一些俗事,有人说要聚会,后又有人提点心大会应该再来一次,自从后头琳琅日交给苏联人后,他们也少有再有当时那副兴致了,有的都好几个月没有再露上一两手了。
有人提出要做鲁菜,又有人说鲁菜没劲,要秀一手地道的川菜,大家第一天见着了没说当时环境,没说愈加严峻的国家形势,也没说此时陷入泥潭的国内处境,只是就着美食谈得热火朝天。
李光久站在一边,听着他们说,忽然就很感动——这就是他一直所想一直所期望的,他希望国人,无论遇到什么困难,什么不可战胜的都能够乐观的面对,谈笑风生间,又有什么是能够难倒他们的呢。
不枉他在苏联两年的潜移默化教育。
孙先生第一次接触这批留学生,看着他们的朝气,忽然就有些明白了什么……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倒是非常开心的加入到了点心大会里头,他性格温和,又是单身汉,经常一个人弄点吃的自己吃,平常就有个厨艺的爱好,难得遇到一堆同好,怎不喜不自胜。
一堆人谈到兴头上,口水连连,还真就着人去买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你做你的湘菜,我做我的粤菜,你有你东北大乱炖,我有我的重庆小麻辣。
酒足饭饱之后,就有人感叹:“虽然在苏联也这么弄过,但始终觉得哪里不是滋味,今儿回了国做上一遭,才晓得是地方的原因,在异国他乡,整得再中国,也不是中国。”
“哈哈哈,说得好!抄下来,抄下来,作为金玉良言。”有人打趣。
黄腊七始终没能融入进去,他也就吃这个拿得出手,平常五体不勤的,要不怎么老是跑李光久家里蹭饭呢。
这时候正埋头苦吃,哪有空跟人打趣,吃得饱了,大家就开始交流学习,交流苏联遇到的事儿,交流一些个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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