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李全友重重的叹了口气。
李光久抱着他不撒手:“爹, 你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不回来, 你就能把家给我拆了你!”他伸出手指头顶着李光久的脑门:“你怎么这么胆大啊你!我真是要被你给气死了!”
他说着想起了今天中午的事儿, 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恨不得把这孩子狠狠的抽上一顿才解气。
“走, 进去再说。”他搂住李光久, 侧过头跟那几个士兵:“别抓了,是不是农民子弟出生啊你们, 别把我家的鸡吓出什么毛病。”
那几个士兵本是好心,被这一通不知好歹的责骂简直无地自容,又颇有些愤愤不平,最后干脆都收了手, 理都没理李全友。
李全友也不在意, 那大公鸡一边咯咯叫着一边从院墙上飞下来,见没人搭理,便自己昂着首踱步回了鸡舍。
一进堂屋, 周香正忙着给屋内的中年人泡茶,看到父子两进屋了,脸上的表情才好看了一些:“这是怎么了?弄得鸡飞狗跳的。”
“没什么,闹着玩呢。”李全友一进屋,就先坐到桌前,把周香泡好的茶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正是李光久今天下午看到的那位湖东省的党委书记,他曾求着这位书记能不能让李全友少受点责罚,这次看到,颇觉得不好意思。
因为先前那一幕实在是太过狼狈。
“叫光久啊,李光久吗?”书记朝他看过来,先笑了一下:“我答应你的事,你看,没有迟到吧?”
李光久听他的话,走到他身前,竟是有些踌躇,脚底磨蹭了一下地面,轻轻点了点头。
“这孩子,没得礼数,怎么敢跟首长提要求。”李全友那时已经走了,也不知后面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李光久这家伙提了什么任性的要求。
“别这么说,这是个好孩子,你不知道……”书记看了一眼李全友,话没说完先笑了一下,低头抿了一口茶。
李全友从那眼当中会到了什么,先说道:“媳妇儿,你……你去找找,在放我前几年当兵的东西那里,有没有一张跟战友的合影。”
周香愣了一下,她记忆里是没有的,只是她跟李全友几年夫妻也不是全无默契,明白有些事不能让她知道,于是点了点头:“哦,还有吗?”
“那就再找找……看有没有一颗贴着五角星的帽子,那是我第一年当兵留下来的。”李全友有些词穷,在那里瞎扯起来。
周香睨了他一眼,暂且放过他,自己应了一声就先出去了。
李全友见周香走了,叹了口气:“谢谢首长,这些事情,我不想让我媳妇儿知道,免得她担惊受怕。”
“理解,理解。”书记放下茶杯,看向李光久:“来,光久过来。”
他伸出手,握住李光久的手:“这是个好孩子啊。”他一边感叹,一边侧过头对李全友说道:“你刚被士兵押走,他就跑过来冲着我哭求,能不能让你少受点责罚,差点就让我下不了台。”
李全友愣了一下,万没想到李光久会做出这样的事,他跟这孩子冷战几年,只以为自己其实是不受这孩子的喜爱的,甚至应该还有些恨意,如果把他跟周香位置对调,这样的事情发生到周香的身上,李光久这般做,他还是信得。
但是他?
李光久会为了他,哭着跑去求首长?
李全友莫名的竟然升起了一丝不真实的感觉。
“唉,我也是个心肠软的人,见不得这孩子一副快要没了父亲的样子,让人看得快难受的,就答应他回家等着你回来吃晚饭,否则你怎么着也得在部队待个一晚上,把你做得那些事儿一五一十给我们说清楚道明白了,然后来个口头处分,教育几天,才差不多可以放你走。”
书记说着又抿了一口茶:“唉,你以为我干嘛要开部队的车送你回来,这不是怕食言嘛。”
李全友表情复杂,但又很受感动,他轻轻道:“其实……一个孩子的话,首长你就算是食言,又如何呢?”
“做不得,做不得。”书记看了他一眼:“你这思想不行,不能搞阶级思想,首先要记得我们是什么,是人民的军队,也是人民的仆人,而人民是你,是我,也是他。孩子又如何,孩子就不是人民了?对孩子食言,其实也就是对人民食言。”
李全友半晌没说出话来,他叹了口气:“唉。”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念着部队,你想回来。”书记把茶放到一边,拍了拍李光久的肩膀:“光久啊,我听你说,你是自己私自跟着你父亲的?”
李光久看了眼沉默不语的李全友,点了点头。
他又问:“当时害怕吗?”
李光久想起中午那一幕,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于是又点了点头。
“知道害怕,下回就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了。”他摸了摸李光久的头:“你啊,也是个胆大的。你们李家全都是胆子大,特别是你。”他指向李全友:“你看你,就没给孩子起个好头,这种事情是你单枪匹马就能够搞定吗?因为你个人的英雄主义作祟,差点把你的孩子都连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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