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末见白成音已经坐在她旁边了,满脸醺红的拍了拍白成音的肩膀,从左边拿起一罐啤酒递给白成音。
白成音刚想摇头拒绝,尚末先行开口道,
“陪我喝吧,我想和你说些事。”
白成音抬眼,看着尚末那一双情绪万千的双眼,她的睫毛颤了颤,白成音从没见过尚末这样的眼神,渴求中带着希望,却又带着无助和迷茫。
她随即伸手接过了啤酒,一把拉开拉环,和尚末碰了碰杯,仰头就喝,白成音虽说算半个叛逆青年,可是却不曾喝过酒,但这冰冷的液体随着喉头流下,莫名的却觉得心里一阵畅快。
又是仰头一口,突然间又想找个人倾诉些什么,抑或想谈谈理想,抑或想说说她的妈妈,又或者,想吐槽吐槽陈辞亭,但是又觉得什么都不想说了,她白成音本来就该和那些嘲笑她的人一样,做个胸无大志得过且过的人。
所以也不要再想笑面虎了。
尚末也仰头一口,
“古人早就说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在进克里斯上学之前。我很喜欢喝酒的,喝酒的时候可以想很多事,睡一觉起来,烦恼虽然还在,可总感觉没那么堵得慌了。”
尚末手指突然捏紧易拉罐,原本饱满的瓶子霎时间凹了进去,她猛然转头看着白成音,
“成音,首先,我很感谢我能遇到你。我信任你。说真的,你是我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想要倾诉的人。”
白成音一罐喝完,脑袋有些微微发晕,听尚末这一字一句恳恳切切,眼神真挚诚恳,看起来尚末下一秒似乎要给她求婚了。
但是她发誓,尚末这样好看的女孩子,要是现在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那她一定毫不犹豫的说,
愿意。
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胡思乱想,想着这么严肃的气氛着实不好,又从尚末身边拿了一罐,打趣道,
“我们才认识一两个月,你就信任我啦?”
尚末扯了扯嘴角,对白成音的这句玩笑话似乎不怎么感兴趣,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自顾自继续说道,
“我小时候,家里还是挺有钱的。”
莫名其妙的,前言不搭后语的,带着土味暴发户一般味道的一句话,这么从尚末嘴里说出来,白成音一点也没觉得奇怪,却感觉尚末是要打开那扇门了。
终于,那尚末的声音平静中生出了颤抖,紧接着,那易拉罐被尚末快要捏成扁平的一整块,而尚末的身体,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终于,她想要说说自己的故事了。
突然一阵冷风袭来,白成音打了个寒颤,清醒了不少,那些深藏在尚末心里的一些事情,好像是要说出来了,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危险却吸引。
她其实是怕听的,因为她怕听了之后也什么也帮不了尚末,也只能微笑拍她肩膀给她说没关系要坚强。
白成音转头认真的凝视着尚末,又喝了一口,只见尚末把易拉罐揉成一团,向下扔去。
从旁边又拆开一罐,
“我爸特有钱,我要什么有什么,钢琴,唱歌,我可以不去上学整天到欧洲去玩,所有东西,只要我想的,没有不能得到的。”
她叹了一口气,
“可是后来,”
尚末的呼吸突然沉重起来,声音莫名的哽咽,全身不住的有些抽搐,白成音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因为白老头老是带她去相亲,所以总归是认识很多人的,有几个恰好是投资不当失败破产的,而直觉告诉她尚末一定遭遇了相同的状况。她用一只手环住尚末的肩膀,轻轻的拍动以示安慰,是啊终究还是变成了只能拍拍肩膀安慰。
她知道尚末是痛苦的,可是她无法去体会这种痛苦,就像是被足球砸中的人,你知道那很痛,可如果没有被砸过,却也不知道会有多痛。她觉得压抑,并且无能为力。
尚末平静了些许,深呼吸一口,
“我十二岁那年,我爸投资失败,跑路了。”
她又抬头看向天上,眼睛在眼眶中来回转动,是在拼命的抑制不让它掉下来。
白成音一瞬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身边有几个朋友就是爸妈破产,欠下一屁股的债,他们从前觉得一两千的鞋子觉得便宜掉了自己身价,可是后来发现自己一年也只能买上一双一两百的鞋子。
懂那种感觉吗?不是因为过得差而不能接受,而是天地突然翻了一圈的那种无力接受。
她当时觉得那些朋友对生活的抱怨太过极端,但是尚末又是另外一种极端了,一滴眼泪也不掉,过度的伪装自己的伤痛,终究会捂出毛病来的。
尚末又灌了一大口酒,
“也是难以理解啊。他跑就跑吧,为什么要把所以困难留给我和我妈?我妈陪那些亲戚喝酒陪到胃出血,这样来来回回几个月,终于让那些亲戚把股份让出,卖了公司,把他的帐填了。”
尚末眼泪抑制不住的顺着脸颊一串一串的往下掉,
“本来啊,我以为这就完了,从今以后过普通人的生活也挺好,可是,”
尚末又喝完了一罐酒,
“奶奶检查出了肝癌。可我爸的人影也看不见!那可是他亲妈啊。怎么办呢?谁来管啊?”
尚末突然转头,眼睛通红的望向白成音,又是一串泪水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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