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平常,尚末应该左右各一记拳头,然后把拳头比在她眼睛面前,威胁说有种再说一便老娘憔悴。
可是她没有,她似乎才干涸的那双眼睛,又连着连着泪水串一串儿的沿着脸颊往下滑,她伸手,一把抱住白成音,无声的抽噎起来。
白成音越过尚末的肩膀面对着谢戈,对着他皱了皱眉,然后又挑了挑眉。
谢戈轻轻叹了口气,
“阿姨凌晨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六点多才送回来。”
“尚末一晚上没睡,又哭了会儿,所以……看着不那么……好。”
白成音能感觉到尚末的后背猛然僵硬了一瞬,随即又开始抽噎起来,别无他法,只能一下又一下轻轻拍打着尚末的肩膀,嘴里念叨着,
“没事儿的没事儿的,都会过去的。”
她在说什么鬼话!
怎么会过去,这些经历从十几岁开始就慢慢的一件件压在尚末身上,过不去的,一辈子都过不去的。
大概十分钟后,尚末重新抬起了头,有些许头发因为沾了泪水,湿漉漉的搭在肩上,
“医生说,就这一两天了。”
轰!
像在脑袋里炸开了一道雷,尚末这样轻描淡写描述的语气让白成音更加透不过气。眼前景物似乎开始眩晕,胃里强烈的震动让她有种想吐的冲动。
尚末在说的是她妈妈啊!
就这一两天了,
就这一两天之后,
尚末就不会再有妈妈了。
尚末看着白成音的表情,居然扯起嘴角笑了笑,
“喂!你这么难过干嘛啊?没事儿,我和她不是又过了一个新年了吗。今天还是我19岁的生日,我妈还陪我过了一个生日呢。”
白成音看着她刻意的,失败的伪装,声音沙哑着,半天才能发出一声来,她小声喃喃道,
“尚末。”
尚末突然耸了耸肩,眼中闪过一道光,瘪着嘴,又是那副狡黠却可爱的表情,就像她当面抓包她和黄灵灵正在偷白成音薯片那样坦诚的样子。
“嗯,我承认我有些难过。”
白成音看着她,实在是无话可说。
尚末依旧一脸诚实道,
“可那又能怎样呢?我的身上从来没有奇迹。”
我的身上从来没有奇迹。
白成音心头一沉,心道尚末啊,你要有多绝望,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我希望,等到那天来的时候,你们俩,谁都不要出现来帮我或者安慰我。就当作和其他人一样,不知道这件事,好吗?”
她脸上带着似乎是渴求,那样真诚的看着白成音和谢戈。
白成音愣着看着她,尚末啊,你这该死的自尊心。
不过旋即,她看着她,一脸虔诚的,点头答应了。
第52章
他们三个,就像在学校上课的时候一样,拿出一副扑克牌,开始斗起了地主。
从早晨斗到晚上六点,外面天几乎已经全黑了,白成音又拿走谢戈的一块钱,无奈的摊摊手,
“虽然在这里玩起来没有在郝老课上刺激,可是不论如何,你还是赢不了我啊。”
谢戈把牌往桌上一甩,有点闷的吹了口口哨,
“我那是让你。”
白成音似乎赞成的点点头,把手机重新打开,因为以防万一白老头借其他手机给她打电话进行骚扰,所以她索性把手机直接关机了,现在得开个机了,要是待会儿真的找不着把她当失踪人口给报到警察局去了怎么办。
可是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间,白成音心沉到了谷底,
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微信里也没有白老头的消息。
白成音突然没来由的有些沮丧,今天她这么把手机给关了把白老头拉黑,其实是很有自信的,就像小时候赌气和他背对背走,她坚信白老头一定会回过头来找她一样。可是这次,他居然不找她了。
白成音把手机扔到包里,透过窗往外看去,心想既然如此,既然你不关心我到底有没有失踪,今天不如在医院和尚末呆一夜。
谢戈把牌通通收起来,从床下拿出一个大袋子来。
白成音借着灯光看见那袋子里的东西,开心得惊呼了起来,
“你买了烟花?”
谢戈带着狐狸一样狡猾的笑容点点头,对着白成音和尚末招了招手,
“走吧,去顶楼放烟花。”
话语刚落,便听见连续的响声响起,白成音站起身到窗边,整张脸几乎快贴到窗上,目不转睛的看着那一朵朵烟花在天空猛然绽放。
她喜欢烟花,或者说是烟火。因为张国荣的我,她小时候坚信自己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虽然中途迷失过,可是一番疏导之后,她依然相信,
我就是我,是颜色不一样的烟火。
白成音拿上尚末温热柔软的手,跟上了谢戈的步伐。
尚末被白成音手上的温度震了一下,
“你手怎么这么凉?”
白成音咧开嘴一笑,
“没办法嘛,体弱,寒气重。”
尚末跟着白成音跑,空出来的手从包里摸出一双手套,递到白成音面前,
“送你了,不许嫌弃,昨天才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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