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盏低头看书。
昨天没来上课,错过了一天的新课,她看了一下,还不算太难搞懂,等下了课去办公室问下老师好了。
身边的座位空空荡荡,桌子上堆着两沓练习册,江远汀不在,舒盏很不客气地霸占了他的桌子。
一个人坐固然舒服,可又感觉……少了些什么。
她请了晚自习的假,直接去医院看江远汀,顺带给他补课。
离开的时候,宁见薇跟她走在一起,眼睛亮亮的,有光在浮动,“我把稿子交上去了。孙悦悦被退了宿。”
孙悦悦违反了学校的规定受到处分,也无法住宿,昨天她的家长就来搬东西了。
舒盏笑笑,“那真是太好了。”
说到底,做出那些事都是有孙悦悦的带头。孙悦悦一走,暂时自然不会有人来欺负宁见薇。
“薇薇,”她不忘补充道,“今后如果你有什么委屈,不要不说,别被别人白白欺负了。我们都是你的后台。”
宁见薇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轻轻地点了下头。
*
舒盏坐公交去医院,恰逢六点晚高峰期,路上耽搁了近一个小时,到医院已经快七点了。
她没来得及吃晚饭,包里有一包饼干,在车上吃完了。下车后,舒盏犹豫了一下,打算先去医院再吃饭。
于是她直奔住院部去。
刚打开病房的门,便有飘香袭来,少年在最旁边那张床上,靠着床头,悠悠闲闲地喝着汤。
床头柜上放着保温桶,里面的碗拿出来摆了一排。
舒盏听见了肚子挣扎的声音。
她不着痕迹地咽了下口水,而后淡定地走过去,“你妈妈不在?”
“刚走的,上班走不开,”他的神色还是懒懒的,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怎么这么晚。”
“……你知道挤公交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吗:)”舒盏对他微笑。
“没吃饭?”
舒盏懒得理他,把书包放下,开始一本一本把书抽出来。
江远汀接话,“我妈做了两人份的晚饭,再看口水就要掉下来了。”
舒盏:“……”
下半句让她内心那仅有的一点点感动荡然无存。
床头柜上果然还摆着一双筷子和一碗没动过的饭,她拿了筷子,毫不客气地去抢他汤碗里的排骨,“你在这躺着玩玩手机,我可上了一天课,还挤了一小时公交。”
“脑力和体力并行,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江远汀振振有词,“而我,已经足够优秀了。”
舒盏:“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三大形成条件是什么?”
江远汀沉默,犹豫片刻,居然磕磕巴巴地把答案说出来了。
倒是旁边病床上的老奶奶“噗嗤”一声笑出来,“年轻真好啊。”
舒盏臊得慌。
有什么好的,她现在可没精力跟江远汀吵架。
不过看来他最近是有认真在背书的。
舒盏对江家父母印象都不深,也很少去他们家,要不然就是他们不在的时候跟江远汀在房子里。江母的手艺倒是不错,尤其是在她非常饥饿的情况下,面前的饭菜简直就是世间美味。
江远汀慢条斯理的,没一会儿便把碗放下,收拾好放回了保温桶,随后又低头看手机。
不过他心不在焉,到底在看些什么,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舒盏是真的饿了。
快速解决完剩下的菜后,她简单地把桌面收拾了一下,擦了擦嘴回归正题。
“今天政史地都讲了新课,作业和书我都给你带来了。我带了我的书,你先把笔记补了,然后做题,不懂可以问我,”说到这里,舒盏看了一眼表,对懒洋洋的他说道,“动作快点。我先写作业。”
她的计划是九点半之前回家,争取不要脱离原来的时间轨道呢。
然而等了一会儿都不见江远汀有动静,一抬头,发现他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挑挑眉,“小舒同学,你认为我有左手抄笔记的能力吗?”
那个略带蔑视的表情,宛若看待一个智障。
舒盏的目光在他缠满绷带的右胳膊上停留片刻,非常尴尬地别过了头。
她忘了他伤的是右手了……
没有伤着手指,但写字和挪动手都会用力,一不小心就会牵扯了伤口。医生说过,这两天这只手最好不要动。
亏她还细心地把要带的东西整理给他!
“给我看一下吧,”江远汀伸手,“我伤到了手,你却伤到脑子……看来你比我更严重。”
舒盏的历史书毫不客气地拍在他的手背:“快走!”
她就不该出于内疚跑到医院来陪他!
*
虽说心中极其不愿意,但江远汀到底是因为她而受伤的,余下的几天,舒盏的晚自习时间都是在医院里度过。
到了周末,江远汀的手顺利拆了厚厚的绷带,留下一块贴在伤口上。
那几个小混混都不过是在成年与未成年之间徘徊的年纪,拿刀的初衷只是吓唬人,哪想过真的要伤人?所以刀子是扎进去了,但伤口不算太深,处理的也算及时,没有进一步恶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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