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阳光,他自己便是阳光。
“你在等我?”这样事情的发生似乎有点出人意料,舒盏呆了下,情不自禁地问出声。
“郑芷知道你去看表演,就先吃饭去了,”他抱着臂,声音淡淡的,“我怕你一个人吃饭孤独。”
舒盏有点想笑:“你又来送温暖?今日份的行善?”
他不置可否,瞥了她一眼,“知道就好。没看见我身上的金色?那是太阳的光辉,优秀而善良的人才会有。”
“你的脸不去修长城真可惜。”
“啧。你还不跟上来?再不去食堂就没菜了。”
一语成谶。
食堂打饭的窗口的确没菜了,过来的时候,都有陆续的人放完盘子从食堂里走出来。
最后两人一人买了个手抓饼,排队又是十多分钟,几乎是踩着晚读的铃声到教室的。
舒盏咬着热乎乎的手抓饼,眼角的余光悄悄落在身旁的人身上。
有句话他说对了。
他身上有光。
在那个时候。
瞧,她的确什么都不用做,是她的,终归是她的。
有些事情啊……都不需要明说,细微的小细节早已让心思昭然若揭了。
舒盏眨了下眼睛。
她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跳得很急促,像一池湖水,被一场雨搅乱了平静。可这雨是春雨,是细细的、棉棉的,轻柔而温暖。
*
渐入年底。
元旦前一周,同样也是月考前一周。
文科班没理科班那么大的作业量,都能在晚自习以内完成,快一些甚至有时间多。因而,人人都备有大量要刷的辅导书。
待在班上,很容易给人一种感觉——前后左右的人不是在写作业就是在刷题,你若不多做一些,再做一些,就马上要被甩到九霄云外去了。
舒盏现在就是这种感觉。
她不太喜欢刷题,尤其是数学这门头疼又麻烦的科目。放下笔后,她靠在椅子上发呆。
自习课的下课铃一打,班上氛围顿时轻松不少,有的前后左右桌都开始讨论元旦该去哪了。
明明离元旦,还有好几天呢。
窗外是红绿色剪纸的倒影。前两天过圣诞节,整个走廊都被装饰了一番,新年的气氛不足,圣诞节的味道却是浓了。
她再次叹了口气,抱怨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要有数学这门科目啊——”
刷题,她只喜欢做文综的选择题,尤其是历史。
看着脑海里那些系统化的知识逐渐成型,一目了然,是一件很自豪的事情。
换来前桌两个人的白眼。
“天天考一百二三十的人好意思说?”
“我也很痛恨数学,为什么我每次只有一百零几分,甚至九十几分呢?”
那是因为你们身边没有一个天天考满分的人啊!
这样一比,一百二三十,真的一点也不高。
年级里排在前面的人,至少都是这个分呢。
舒盏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她一说,定要助长某人的气焰了。
他一定会说,数学?其实我很不明白,大家都是学一样的东西,做一样的题,你怎么会错呢?
天生就是擅长吸引人打架的,他玩游戏一定是T吧。
又两天,十二月三十一日,全校举行元旦联欢。
在这一天,就连素来与世无争、封闭在一隅的高三那栋楼,也沾染了些快活的气息。
冬日里猎猎的寒风,皆融化在迎面的初阳下。
舒盏自然是没有报名活动的。
文艺委员又来找过她一次,她学得很聪明,咬定了一句话——“要我表演可以,我的节目就是朗诵马克思哲学,我不介意上台的,只要大家愿意听。”
后来文艺委员在班上见到她都避而远之了。
本来高二学了哲学,大家都觉得自己的思想观念变奇怪了,连说话的口气都不太一样。至于这位年级第一,大抵是学习学疯了。
别看前段时间报名,文艺委员在班上喊了好多回,大家都沉寂得不得了,在联欢会上的节目却是一点也不少。女孩子们说说笑笑,唱唱跳跳,表演形式差不多,却胜在别出心裁,五花八门,弄得一场联欢热热闹闹。
到最后,便连老师们也蠢蠢欲动,接连加入联欢会,跟着大家一块玩闹起来。
联欢会毕竟只有短暂的一个上午,区区几个小时。值日的小组留下扫地,剩下的跑得飞快。
郑芷在教室门口等她。
“你怎么出来得这么晚?”她嚷嚷道,“我看之前你们班好多人都出来了。”
舒盏笑笑:“帮他们摆桌子。”
班主任自费给大家准备了零食,什么瓜子花生糖,一离开,食物残渣落了一桌一地,值日生哭着说要把这些人的名字记下来,往后一个一个报复回来,瞧着怪可怜的。
反正她又不赶时间,就跟几个自愿留下来的同学一块帮忙摆桌子搬凳子,将这教室复原,不知不觉就过去很久了。
“舒同学真是道德模范。”郑芷捏着腔调,怪滑稽的。
“哪里哪里,”舒盏很谦虚,“跟那位江优秀学的。”
这是舒盏新起的昵称,江远汀总说自己很优秀,不叫江优秀叫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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