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分说地挂了电话,顾铭夕没力气,也没再给她打过去。这时候已经是晚上7点半,他迷迷糊糊地睡在chuáng上,偶尔起来上个厕所、擤个鼻涕,大部分时间就在昏睡。
天已经完全地黑了,窗外变得越来越安静,也不知到了几点,客厅里突然响起了一点细微的声响。
顾铭夕没有力气起来,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他想,是什么声音?老鼠?蟑螂?小偷?
随他们去吧,他家里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正在想着,又是“咔哒”一声,顾铭夕侧卧在chuáng上,艰难地睁开了眼睛。
他听到了一副脚步声,很轻,却很清晰,客厅里的灯也亮了,光线从房门逢里透了进来。
顾铭夕想,这小偷真是疯了,偷东西还开灯!
他模模糊糊地想坐起来,出去看看,正在这时,房门打开了。
客厅里有光,房间里是漆黑的,那个人向着他走来,她背着光,他只能看清她的轮廓,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烧昏了脑袋,产生幻觉了。
她坐到了他的chuáng沿上,并没有叫他,只是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小声说:“糟糕,有点烫,真的发烧了。”
说着,她想起身去为他绞毛巾,才站起来,他就慌不迭地喊了出来:“别走。”
她愕然转身看他,他没办法拉她,gān脆腰腹用力坐了起来,倾身将上身靠在了她的身上。
她自然是抱住了他,让他的脸颊贴在她的小腹,他没穿上衣,身上都是虚汗,她拢着他的肩膀,说:“我去给你取冰块敷额头。”
“别走。”他只是说,“别走,别走。”
“好啦,我不走。”她笑着说。
“让我再做一会儿梦。”他笑了起来,脸颊体会到她小腹上的温暖,还像只猫似的蹭了一下,“好久没做这么美的梦了,庞庞,你别走。”
☆、第101章 三天两夜
顾铭夕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
几年前,妈妈还在的时候,他陪着她在S市看病。那一段儿刚好没有亲戚来S市帮忙,李涵平时就在出租屋里休养,顾铭夕一个人料理着母子两个的生活。可是因为天气太冷,他进门出门次数多,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那一次的感冒持续了半个月都没有好,他一直发烧、咳嗽,李涵劝他去看医生,顾铭夕不想麻烦别人,就只是自己买了些退烧药、感冒药、咳嗽药吃。
半个月后,李涵要住院进行新一轮的化疗,huáng伶俐过来帮忙照顾,和顾铭夕约定了,他陪白班,huáng伶俐陪晚班。
那是顾铭夕发烧咳嗽最厉害的几天,连着白天陪在母亲身边时,来查房的护士都看出他jīng神不好,劝他去挂个发热门诊,顾铭夕担心输液时间长会照顾不到母亲,就想再熬两天,等母亲化疗结束再去。
晚上jiāo班回到出租屋,他已经筋疲力尽、头昏脑涨。坐在chuáng沿上为自己脱裤子时,他突然脑子里一片空白,胸口剧痛,身子一晃后,整个人就栽到了chuáng下。
顾铭夕醒过来的时候是半夜里,窗外的月光透进了屋子,他依旧维持着倒下去时的姿势。
幸好屋子里有暖气,趴在地上的他并没有感到很冷,只是觉得头疼、胸疼。他艰难地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裤子才脱了一半。他费了会功夫脱了衣裤,去卫生间照镜子,看到自己面色晦暗,眼睛无光,额头上还撞起了一个包,整个脑袋木木地疼。
他依旧在发烧,依旧在咳嗽,胸口疼得他呼吸都困难,洗漱完后挪到chuáng上,他突然有些后怕。
如果几个小时前,他就这么昏了过去,猝死,那妈妈该怎么办?
他迷迷糊糊地睡了2个小时后就起了chuáng,给母亲煮了粥,盛进保温壶里,再把保温壶装进双肩包。
他背着包、顶着清晨的寒风去医院,见到huáng伶俐后,他请求她再陪母亲两、三个小时,他想去看病、输个液。huáng伶俐正打着哈欠在收拾沙发chuáng,不耐烦地说:“我陪了一晚上了,你总得让我先回去睡一觉啊,下午我早点来,你再去看病好了。”
顾铭夕没办法,只能让她离开,自己陪着母亲。
可是到了下午时,他再也支撑不住,咳嗽得越来越厉害,他怕打扰母亲午睡,就走去了走廊上,结果没走几步,他就倒在了地上。
幸亏是在医院,医生护士快速地对他进行了抢救,他们发现顾铭夕早已经是肺炎了。
……
顾铭夕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看周围,是他在三亚湾的家。天已经亮了,他独自一人睡在柔软的chuáng上,窗子开着,海风轻轻地chuī起白纱窗帘,外面天气晴朗。
顾铭夕知道自己烧得更严重了,他想去上厕所,身上却一点力气都没有。他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才qiáng撑着坐了起来。
走出房间,顾铭夕一眼就看到了客厅玄关处的一个旅行包,还有一双女式皮鞋,他愣了好一会儿,这时,一个人走出了厨房,看到他后笑道:“你醒啦?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顾铭夕怔怔地看着庞倩,愕然发现昨晚的一切竟不是梦,他的嘴角渐渐地就翘了起来,心中的温暖与喜悦毫不修饰地溢散在他的眼睛里。
庞倩穿着他的围裙,手里拿着一支汤勺,说:“我熬了粥,也不知道好不好吃,冰箱里还有速冻饺,你想吃饺子吗?”
他什么都没回答,只是视线随着她转,庞倩已经放下汤勺,擦gān手走了过来,埋怨道:“感冒发烧了还不穿衣服睡觉,你就不怕病qíng加重呀。”她去卧室衣柜拿来一件gān净T恤,帮顾铭夕套上,又问,“要上厕所吗?”
他没反应过来,傻傻地点了点头。
“我帮你吧。”她推着他去了卫生间,快速又熟练地帮他拉下了大裤衩,撩开内裤边,准备帮他小便。
顾铭夕前段日子回E市,经常会和庞倩在外面玩,吃饭、喝咖啡、看电影、逛街……偶尔需要上厕所,都是庞倩帮他的忙。
约会的地方除了男女公厕,很多都有残疾人厕所,虽然是为轮椅人群准备的,但对顾铭夕和庞倩来说,单独的一间,也是比较方便。
这样亲昵的举动,她似乎已经习惯,不会再因男女之别而感到尴尬难堪,可是顾铭夕多少还有些难为qíng,毕竟他是男人,有些事,真的不是靠他的意念就能控制的。
比如,很久以前那档电台节目“温馨港湾”里,令庞倩困扰许久的一个问题——何谓晨—勃,庞倩现在总算是知道了答案。
顾铭夕直到洗漱完毕都是满脸通红,庞倩有些好笑地看着他埋头喝粥,顾铭夕似乎感受到了她的目光,抬头看她时,尽量平静地问:“你什么时候到的?”
“半夜2点半到的这儿。”
“今天你不是要上班么。”
“今天周五,我请了一天假,订了周日晚上的机票回去。”庞倩微笑,“还能陪你三天。”
顾铭夕心里很高兴,嘴里却说:“我没那么严重,你其实不用过来的啊。”
“还不严重啊,我到的时候,你都说胡话啦!我给你测了体温,38.5呢。”庞倩瞪眼,“吃完粥我陪你去医院。”
顾铭夕疑惑地问:“我说胡话了?我说了什么?”
“不告诉你。”庞倩双臂jiāo叠趴在桌上,笑嘻嘻地看着他。
庞倩陪顾铭夕去医院里看病,毫无悬念的,他体内有炎症,医生给他开了输液的药。
护士将针扎到顾铭夕的脖子上时,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庞倩立刻伸手揽住了他的肩。
输完液,庞倩和顾铭夕回家,关于午饭的问题,两个人着实有些为难。顾铭夕家里一点菜也没有,庞倩也舍不得他忙碌,最后,顾铭夕喝完了上午剩下的粥,庞倩则煮了几个速冻饺子吃。
午饭后,庞倩喂顾铭夕吃了药,打发他去午睡,自己则开了随身带的笔记本电脑,准备在客厅工作一会儿。可是她对着报表才半个小时,顾铭夕就出来了三趟,第一趟说要上厕所,第二趟说要喝水,第三趟,他走到庞倩身边,对着她的电脑看了一会儿,说:“庞庞,你半夜里到的,早上又起得早,你不困吗?”
庞倩gān脆利落地关了机,站起来说:“好啦,我陪你午睡,满意了吧。”
顾铭夕默默地笑了。
这是他们头一次同chuáng而眠。
顾铭夕不让庞倩去睡豆豆的chuáng,因为“chuáng单被套很久没换,太脏”。
他们睡在顾铭夕的chuáng上,庞倩的确是有些困了,迷迷糊糊地就要闭上眼睛,半梦半醒间,就感受到有一具炙。热的身体,正慢慢地向她靠近。
他在发烧,身上好烫,庞倩不自觉地躲远了一些,还翻了个身,把背脊对向了他。但是他又不依不饶地凑了过去,宽厚的前。胸紧紧地贴在了她的背上。
他的呼吸轻轻地喷在她的肩膀上。他的脚,正纠缠着她的脚,脚趾甲一下一下地划着她小腿上的皮肤,生怕会把她弄疼似的,温柔到极致。
庞倩无奈地睁开了眼睛,也没有回头,说:“别闹,你发烧呢,好好睡觉。”
两个人同样都是侧躺着,他的肩膀要比她宽阔,听了她的话后,他用自己的右肩去碰了碰她的右臂后侧,哑声说:“庞庞,我想你抱着我睡。”
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翻过了身,将他抱在了怀里。
他烫得吓人的额头抵在她的肩窝里,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随即就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10分钟后,庞倩被热得出了一身汗,摸摸顾铭夕身上也是一样,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睡着,就想偷偷地放开他,但是手才一松,他就不满意的开了口:“别松开,抱着我。”
“你不热呀。”庞倩好无奈,“你身上都是汗呢。”
“我不热。”他依旧闭着眼睛,整个人贴在她身上,嘴硬地回答。
她又一次伸手去摸他的后背,有意无意的,手指滑过了他凹陷的脊骨,他背上的皮肤紧一致光一滑,还有粘—腻的汗,她却只是觉得xing。感。
有一点怪怪的小心思从心底里冒了出来,庞倩眨眨眼睛,手指又在他的身上游。移起来,劲瘦的腰身、结实的大腿、宽阔的胸膛……
他一直都忍着,忍得咬住了牙,直到她把手抚到了他缺失的肩膀上。
那是他身体上最敏。感、最脆弱的部位,可是,她偏偏对它们很好奇。
指尖在他腋下的伤疤处掠过,凹凸的触感令庞倩一颗心跳得纷乱。顾铭夕沉闷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庞庞,你再不收手的话,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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