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微怒,声音如冰:“她回不回来,是她的自由,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任性。”
“你说她任性?”王海燕恍惚听错了般,更没想到李慕居然会是这样一副冷淡的态度。
“难道不是吗?”李慕冷笑,“从来都是她毫不留情地丢下,就像两年前一样,一走了之,没有问我过,也不管我是多么地担心他,更不管我多么地需要她。走的干干净净,躲在那一处,一了百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调转轮椅离开。
王海燕没想到李慕反应这么大,而且还这么绝情,她怒了,碰的桌子哐当一声,冲着他的背影大声道:“你知道她走了,那你又知道她为什么走吗?两年前她走的时候鼻青脸肿,知道的是你出车祸,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和你坐同一辆车上了呢。你以为她想走吗?你知道她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她天天干最苦最累的活,除了口音不同,她和当地人没什么区别。”
“我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走?她不是怕别人怪她,而是怕最后连你都不肯原谅她。她把你小时候给她的糖纸都留着,甚至于感冒发烧,烧的糊涂,嘴里面念叨的还是你。你知不知道,那么冷的天,她披了件单衣到处找你,你永远都不知道当我告诉她这里是G省不是A市时候的绝望,她说我忘了,我以为李慕好了呢。”
“在她拼命地干活的累的筋疲力尽的时候,你知道她是以这种方式忘掉你吗?你知道她问我一个人能不能累死的时候那种赎罪的表情吗?对,全部都是因为你,她说王海燕,帮我回去看看李慕,看看他是不是好好地活着,如果他不在,那她也会陪着他。”
“放寒假回来,打听不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第二年放暑假,那个被李云心心念惦记的李慕,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可我有什么办法,我还是骗着她,说你好好的就是不怎么肯见人。”
王海燕越说越激动,也不管餐厅投来的异样眼光,面红耳赤:“算了,我今天真的应该谢谢你,李云没回来才是正确的选择,我更感谢那个愿意娶她的人,我没有看错他,能发现这么好的人。”
李慕震惊地回头,面容一点点地发白:“你说她当时鼻青脸肿?”
王海燕火气大,侧眸环视一圈,将来人的目光一一逼回,大有一种“看什么看,没见过发火”的无赖气势。听得李慕问她,她皱眉:“怎么?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情况?”
李慕没说话,脸阴沉得骇人,只是握着轮椅扶手的指,崩的指骨发白。
王海燕在想,是不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了?仔细想想她说的确实没错啊,她悻悻地站在原处,下意识地伸手找水杯,却发现杯子没水了,愤愤地推开。
李慕不知道是怎么离开餐厅的,脑袋里全部都是李云受伤的情形,她一定哭得很惨吧。他想,平时连一滴泪不让她掉,最后还是因为自己她哭得那么惨。胸口闷闷的,窒息的仿佛要炸裂。
我最爱的李云,我最心疼的李云。他把那个为自己逮蚂蚱的女孩遗忘在一直想要带她走出的深山;他把那个在校园的小道挥手呼唤他的女孩丢弃在无人问津的深渊里;他把那个一直以他为骄傲的女生彻底推到漫无天际的边远……他一直以为她会回来的,哪怕就是一眼,她也会回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就为了那万分之一的可能,他在轮椅上假装了两年。
我不去找你,你永远都不会踏出那一步。哪怕你有多么地惦念我、哪怕我有多么地思念你。
李云,我最爱的李云,又是我最恨的李云。
李云做梦了,梦的她一觉醒来,坐在大学宿舍的床铺上,顶着一颗鸡窝头,诧异地看着七倒八歪的舍友,一个个不雅的睡姿,楼下有人喊着她的名字,她床铺微晃,夏雨田从下铺钻出来,趿拉着拖鞋,拉开窗户,朝楼下喊:“李慕,你等一下,我马上下去。”说完,回头对她挤眉弄眼,“你家帅弟约你,快点。”
李云恍惚,是梦吗?我明明不该在这里?
夏雨田用枕头甩她:“什么梦?睡糊涂了,现在呢?还疼不疼?”
她被掐的皱眉,忙点头:“疼疼疼。”
“疼就对了,快点起,李慕还在等着你。”
她吭吭哧哧地下床,一边收拾一边思忖,那李慕出车祸是梦吗?我明明在偏远的山区啊。
她又重重地掐胳膊一把,疼得她满眼的泪。不是梦,她笑着说,这个才是现实。
真是奇怪,她怎么会做那么古怪的梦,她的李慕,她最爱的李慕,怎么会出车祸呢?她又怎么会丢下重伤的他远走他乡呢?
她甩甩头,忙穿衣。喃喃自语:“今天是什么日子,李慕居然约我?”
夏雨田催促她:“快点穿,你忘了,李慕说今天要带你回家。”
“回家?哪个家?”
“还能是哪个家,有你爸、有你妈、还有你帅帅的老弟呀。”
“我可以回家了。”胸口淌着温暖,我的家,我终于可以回去了。眼泪噗簌簌地往下流。
李云抹了抹眼睛,粘下一片濡湿,枕边湿了大片。她坐起来,苦笑着感叹:“那才是梦啊。”凝望着透进来的月光,任眼泪肆意流淌,心空落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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