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诚微怔,两年来第一次见她和他开玩笑。
她送他到进站口,赵世诚进站,临过安检的时候他隔着栅栏问:“李云,他几点的火车?”
李云尴尬地笑笑:“估计很快就会等到他。”
他笑了笑,挥手再见。
李云看着他进站,转身又回到出站口的地方。风刮的有些冷,她紧了紧衣服,在原地蹦哒几下,继续等着。心情激动,好像多年前,她现在村口等待李慕的车子一样,满心期待,又满心的忐忑。
人群再一次走出,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摸索着脑中他的印记,搜索着最相似的面容。直到最后一个人带着满面笑容离开,她才略带失落地转移视线。
她鼻子冻的红红的,隔着手套搓了搓手,苦恼自己怎么像个傻子似的,不问问他几点的火车,只是笃定地相信他一定会来,这里是必经的地方,却忘了一天有二十四小时,每一小时、每一分钟都有车子靠站,也都会有车子离开。
一波又一波的人群,一次又一次离去,她站在出站口腿都麻了,还是不见踪影。她懊恼地跺跺脚,眼中的雾气却越来越浓,她扬起头,深呼吸,没关系,李云,他一定会来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连出站口的检票员都交接换班了,她还等着,那人带着一口本地口音问她:“大冷天的天,等谁呢?没说几点的车吗?”
李云笑笑,继续等着。直到夜幕降临,周围的路灯都已点亮,她才意识到,原来她像个傻瓜似的整整等了十个小时。每一次出来的人,每一次充满期望的等待,然后是无可奈何地收回目光,每一次安慰自己,他——项棣津一定会在下趟车出现,像李慕一样,不管村口的车子经过多少次,最后总是能等到要等的人,更何况,项棣津从来都不是一个爽约的人,以前那么不刻意,他却总是在不刻意中出现,而且还是那么的稀松平常。
她苦涩地笑笑,要是当初和项棣津在一起,怕是就算分手也不会出现那么大的纰漏,也不用东躲西藏,或许更潇洒呢。
出站口的检票员问她:“姑娘你不饿吗?这么长没见你离开过。”
李云摇摇头:“我怕我走开,他找不到我。”
“要不你先告诉我他长什么,或者他叫什么名字,我帮你留意留意。”
李云笑,牙齿白白的,从未如此真挚过:“他叫项棣津,长得帅帅的。”
检票员是个中年大叔,鬓角的白发若隐若现,失笑:“我记下了。”
李云道过谢,到附近的肯德基点了一杯热饮,待了半个小时,脑海中闪现项棣津出来等他的样子,她笑得灿烂,该让他等等,谁叫他迟到。
匆匆地上个厕所,又继续回去等待。
她脚步不由得加快,仿佛早就看到在出口等待的项棣津,西装革履,笑得痞痞的。
快要到达出站口,心通通的直跳,她放慢脚步,抚了抚胸膛,稍稍整理了一下鬓角的发,怀着忐忑的心向着有他的地方走去。
李云的眼睛有点模糊了,刚好遇到走出的人群,她挤着同样来接人的人们,张望着,直到最后一个人走光,直到出站口的大门重新关闭,直到检票员说没有一个叫项棣津出来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已经等了很久很久,期待了很久很久,想哭了很久很久。
她站到角落,胡乱地抹了一把眼睛,长呼口气,微笑着。借着亮光,看了看时间,仿佛跟自己叫着劲似的,一定要熬过整点,因为它说过的,20号,要她等着他。
头一次觉得,夜晚的火车站是安全的,当分针和时针一起指向十二点的时候,她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而出,无助的像个走失在街头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更等不到找她回家的人。
……李云,你就当养了头猪吧,不用给它很多很多的爱……
她知道,那头想要被人领养的猪也跑了,所有的一切都是说说的。
身子忽然被扳转,落入一个冷冷的怀抱,她抬眸,看到的却是赵世诚。
他轻拍拍她的头,很温柔:“我们回吧。”
检票员看到拥抱的两人,笑着说:“什么时候出来的?留意了半晌的名字还是漏掉了。”
赵世诚笑着点点头:“给您添麻烦了。”
检票员说:“果然如你女朋友说的,长得帅帅的。”
这么多年,终于可以放肆哭泣,整个身体都在打颤,两条腿都在颤抖。
赵世诚笑笑不语,任由怀里的人抽泣。
他仰了仰头,正好有一片雪花落入眼里,凉凉的,浸湿眼眸。不一会儿,零星的雪花纷纷落下,折射着丝丝亮光。怀中的人终于停止哭泣,赵世诚抚抚她的发,说:“李云,你看,下雪了,我们回家吧。”
李云点了点头,鼻音浓浓:“嗯,我们回家吧。”沉沉的夜幕,尽是无可奈何的哀叹。早就该认命了。
第97章 CHAPTER 97 半点不由人
李云从未问过,那天赵世诚为什么没有走?是不是像她一样,在寒冷的冬日里站了很久。
项棣津打来电话,匆匆说了句抱歉。没说原因,她也不问,最后是他的助理,来了这里一趟,带了好多好多的物资,捐给这里的学校,买了很多很多的零食给她,临末交给她一罐糖果,花花绿绿的包装,刺得眼睛都疼。乡里都感谢他,那个助理却望着她说:“谢她吧,我不过是借花献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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