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了两罐牛奶，穿好外套去面馆。
阳光真的很明媚，她感觉周身都散发着细细碎碎的光。
她漫步在这条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路上，如清晨迎着阳光轻舞的鸟儿，“苏小可、苏小可……”她学着小鸟叽叽喳喳的叫声呢喃着他的名字。
正走到下一站的公交站牌，目光随意地一瞥，看到马路对面同样在散步的人——李宗国，一身黑衣，围着一条枣红的围巾，戴着眼镜，鬓角的白发恣意横生，一脸的严肃，似乎在想着什么事情。
李云心慌地躲到广告牌后，怯怯地望着他的身影。奇怪，他怎么来这里了?办事?不顺利?越看他的表情越觉得像生气，有点不对劲。
她甩甩头，不干她的事。
一辆车在公交站牌这里放缓速度，脆生生地喊了声：“爸……”
李宗国的目光立刻投向这来，李云赶忙缩回头，静静地等待，千万不要过这里来。
“您在那里不要动，我过去接您。”车子呼啸而过，她听出了李慕的声音。
发生了什么事儿吗?
李慕在下一个路口转弯，车子驶到李宗国身边，只见李宗国犹豫片刻，大概是拗不过李慕的软磨硬泡，上车离开。
很快走到洪福面馆，李云脑袋里还想着刚才的事情，面馆的卷帘门半开着，一反常态还没有开始营业。
“苏小可……”她试探地叫一声，探进身子。
小红头发乱糟糟地转首，满眼的震惊：“李、李云!”
“怎么了?”李云站定，将卷帘门扶起，阳光刺眼地射进，占据一小方空间，她这才看清小红的模样，“你昨天在这里过夜?”
小红脸色微变，咬唇点头。
“正好可以当早餐，”李云掏出一罐牛奶放在桌上，“苏小可呢?”
李云似乎并未怀疑自己，小红吞吞吐吐：“老板、昨天……他一大早估计就走了吧。”
李云皱眉：“走了?去哪里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小红忙辩解，“我怎么会知道?”
“哎……小红，”李云尾音上调，“你今天怪怪的，怎么了?”
小红微怔：“我昨天在、在这里过夜的。”
“你怕我生气啊，”李云调笑，“怕你和苏小可会发生什么吗?”
小红忙摇头否认：“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我知道，”李云接过话，“如果你们真的发生什么的话，也就不会有我和苏小可的事儿了。”
“李云……”
“我相信苏小可。”李云说，仿佛为宽慰小红的心般，这孩子早熟的很，上次冬至忙到很晚，她和小红挤到苏小可房间睡，苏小可在楼下打地铺，第二天，李云就将隔壁的杂物间收拾出来，挂了个牌子：员工宿舍，以防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怕影响苏小可休息。当时小红跟她保证半天，说以后不会再在这里留夜。她好笑地反问，是不是怕名声不好?小红摇头，怕你误会。小红一个小孩儿，她误会个什么劲，诚如自己说的，她和苏小可有发展自己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了。
李云自顾自地接水擦拭桌椅，小红望一眼楼上，支支吾吾地站到李云身边，说：“李云……你和老板是吵架了吗?”
李云停下动作，诧异：“没有啊。”
“你要不去找他吧。”
“我也想快点见到他，可是我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还是在这里等他吧。”
楼上砰地响了一声，仿佛有人撞到什么东西。李云偏头，小红咬唇：“李云，实话跟你说吧。”
李云回眸正视她，小红跺脚，握紧拳头：“我昨天带了一个朋友回来过夜，怕你知道生气，求求你不要告诉老板好不好?”
李云挑眉：“男朋友?”
小红脸红，置气一般：“是男性朋友，什么男朋友啊。”
李云撇嘴，作势要上楼查看一番。小红着急：“他现在还不能让你们看，”拉着李云，“你快点去找老板，找到后一定要多拖延一会儿时间，我可不能让老板知道我带别人回来过夜。”
“知道了。”见她着急到嘴唇都发白，李云哈哈，“不过苏小可生气是正确的，你小小年纪就带男性朋友回家，总归不太好。”
“可你和苏小可不是也……”
“可我们什么也没发生，我希望你也记住，你还小，一个人又在这里，如果真的有男朋友记得让我和苏小可给你把关。”
“知道了，知道了，”小红推着李云走向门口，“老婆婆，快点去找他吧。”
李云嗔怪她一眼，笑着离开。
该到哪里去找苏小可呢?
确定李云离开，小红才松口气，她轻抬脚步，拾级而上，如果刚刚没有拦住李云，会发生怎样的事情呢?第一巴掌会甩给苏小可还是她……
苏小可两行清泪流下，绵绵的苦涩悄无声息地氤氲在喉，脑中全部都是与李云过往的美好，以往追她的忐忑此刻全部化为嘲笑自己的罪有应得：“李云，你值得拥有更好的人，我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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