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细月打了个响指:“就这么叫,往后你就管我叫细月姐,闻夫人什么的你就收起来,毕竟,我现在是寡妇了!”
在前头已经听得一路恍恍惚惚的管家陈叔终于回过神,紧一步上前掏出了铜钥匙,打开内屋门上锈迹斑斑的黑锁。
虽然嘴上说得好听,但是真正一股子经年之久的霉味随着屋门的打开弥漫出来时,笼细月还是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好吧,要大清扫,不然,这免费的别墅也是住不得人的。
这间应该是大主屋,屋里倒是还有几样半新不旧的家具,都只是上了简单的纹路,从头到脚蒙着厚厚的一层灰,结着积壳。
笼细月打定主意:“就先收拾这间,我们俩好睡,其余的物件和房间,日后我们慢慢理。”
竹子听得嘴巴张得能塞下一颗蛋:“奴婢和夫人,啊,不,和细月姐一起睡?!”
“干什么?床很大啊,难道你要一个人睡一间屋子啊,那也得等日后有空收拾了,今天晚上是来不及了。”笼细月指指边上的稍小的屋子。
“可是,奴婢的话,是只能睡后边的厢房……”
“有什么关系,你肯跟着我过来,就是姐妹一样的,奴婢什么鬼,这词先扔了,往后啊,这院子就我们俩住,有我吃的就少了不你一口啊。”笼细月拍拍她的肩,先前问过她年龄,只不过小一岁,完全可以当她是同学嘛。
竹子鼻头一酸,重重的嗯了一声。
她是越发觉得自家主子好了,同时也越发不懂世子爷为何会这般嫌弃世子妃。
“世子妃,这是冷院的钥匙,往后就交由竹子保管了。”陈叔可不敢细月姐的叫着,仍是恭敬的叫着世子妃,同时把钥匙交至竹子后,就准备把自己在这里的所见所得,第一时间报告给闻关。
陈叔在闻府呆了一辈子,从小看着闻关长大,又看着他成亲,当年婚配的对象由皇帝亲自赐下时,打听到是笼府的嫡长女,陈叔就在心底摇头。
笼小姐性情软弱,绝对不是关哥儿的良配。
闻关,性情高度难以捉摸,自小很聪明,文韬武略不在话下,连皇帝老儿的心思都能揣摩到位,早早的就劝父亲写下血盟书,甚至不惜以一族之命,不参与国权之争,深得皇心。
但若因此说他说是有长进,偏偏也没立什么大功业,也玩些富家子弟喜欢的声色犬马,只不过没到玩物丧志的地步。
原本以为这样的男子,也好女色,偏偏长至二十岁,一个通房的都没有,先前府里也曾有几个丫头仗着姿色过人,想要以端茶倒水的方便摸上大世子的床,结果通通被打得下了不床。
闻老太太甚至因此担心,金孙儿是不是不好女色,好在后面有了个高铃,至少性倾向可以确定是直男没错。
那日的赏花宴,闻关偶遇了女扮男装出来的玩的高府四小姐高铃,大概是以前没有见过这种款式的,一时新鲜,高铃又是个不拘男女礼数的,于是从此好上,闻关以为自己是喜欢他的,在陈叔的眼里,那个喜欢,甚至离好感都有几个大石头阶,更不要说什么亲不亲爱不爱的婚嫁程度了。
陈叔一个管家,看这段所谓的感情尚且如此,更不要说那几个人精的老头老太了。
对于阶级意识强烈的官府人家,高铃这种官小又无小姐礼数的,连达标的及格线都没摸到。
所以他们对闻关说出的话,意思也很明显,关哥儿,你要玩玩可以,想要娶高铃过门,门都没有。
闻关是个逆反心理严重的男人,原本也没兴起要娶高铃的念头,恰恰是长辈们的极力反对,让他产生,嗯,原来我是要非娶高铃不可的逻辑。
真说起来,促成这场婚事的那些老太老太,对于闻关非娶高铃不可的这件事上,负百分之七十的责任。
另外几个搬完东西的的婆子小厮是不愿再呆下去了,把钥匙交给竹子之后就拍着满头满身的灰尘回去了。
留下薄橙衣,一直盯着笼细月,仿佛要把这个和传闻完全不一样的世子妃看出个洞来。
第 10 章
陈叔果然第一时间来至闻关的书房。
这里是闻关最爱呆的地方,所以布置得格外用心,里面的珍奇玩物,据说连东宫太子过来,都要讨一两个过去欣赏欣赏。
这个地方,除非闻关事先有邀请,一般情况下,什么人都进不入,像陈叔,也是被通知从冷院回来后过来通报一下,这才没有被书房门外的阿六给拦下。
“爷,小的回来了。”
“哦,她,是不是又哭了半天?”架得比人还高的书架后面,闻关头也不抬的批改着从朝中带来的宗卷,虽说是从小辅佐的东宫闻皇太子,但因为年龄渐长的关系,随着登基的时间临近,身为最一把手的闻关,要辅佐的东西也越来越多,而他也乐得把自己陷入这种状态,因为只要一想到那个不是哭就是哭的世子妃,他就无端的心烦。
所以,对于个过门一年的世子妃,忍了一年才赶到冷院,闻关觉得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没有。”
仅仅两个字,让闻关从宗卷中抬起脸来,以为自己听错了。
料到他会有这样神情的陈叔吸口气,再度替自己先前也以为是看错的情景做着如实的禀报:“确实没有,而且世子妃她看起来,还、还挺高兴!”
52书库推荐浏览: 七城银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