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前面那个爱咬文嚼字笼细月的福,她这个换蕊的笼细月已经对文字产生了视觉疲劳,看书本宁可去看银票子。
进入陆迎说的“松花”包厢,里面明亮宽敞,地上铺着精致的丝竹木,精瓷釉的茶具,一水的名匠出品,看着让人爱不释手。
看看这里,明显就是VIP的聚集地,也难怪先前在门口把她俩挡下来的小二一脸质疑,虽然她世子妃的身份摆在那儿,不过因为被打发至冷院,也因为要干活的关系,原先华而不实的衣裳早被压至箱底,又是不施脂粉,头上也不过紧实的挽了根木钗子,这副模样若是回到笼府,只怕家人也是认不出自己来的。
站在包厢门口,连端茶的小妹也是极度好奇的打量着笼细月以及一身武衣打扮的橙衣,这让笼细月深深的相信,若不是陆迎的邀请,自己大概也只能是站门口仰望一番。
她站在门口想这些闲事的当口,闻关早盯住她了。
简单至连闻府二等奴婢都不会穿着的朴素衣裙,头上叉的是啥?树枝吧?这丫头比上次见到的还要离谱!
闻关的嫌弃完全的摆放在脸面上,但是笼细月不甩他的鄙视,大大方方的来至两个男人面前福了一福身,和陆迎闲谈了几句,笑了同声,而对于闻关,她只是扫了扫眼尾,连个问安都不曾给。
闻关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剔透晶莹的杯身瑟瑟发抖,生怕主人一个用力就成粉。
笼细月当然不是没有看到闻关的反应。
事实上,平心而论,刚进入包厢时,第一个入眼的就是闻关。
也是因为,他实在是个好看过份的男人。
不管是身高长相,衣裳气质,甚至那收紧腰身的蟒袍带子都是无可挑剔,他似乎生来就是衬托完美两个字的。
不过这只是表相,笼细月在心中撇嘴,
自大草包罢了。
陆迎又在那边亲切的叫坐,闻关听着很不爽,但是无法表达为何不爽的自己,只能继续盯着笼细月,
“原来你是让我把店铺租给她?一个当街打我的村野女子?”
他原本可以把字咬得又重又狠以表达自己对那两巴掌的仇恨,但是话一说出来,却完全不是那个味了,听起来倒像是个被欺负没有摆平,内心愤愤不平的讨厌小孩。
听出这层意思的笼细月叹气,知道今天自己不道歉是过不去的,毕竟,她是真的想租铺子。
“前几天的街上多有得罪,还望闻爷见谅。”她低头,情真意切。
“你都这么说,仿佛我不见谅就是我的不对。”闻关从牙缝里出了个声。
真奇怪,平常自己会这么较真么?
嗯,定是那两巴掌扇得让人心头恼怒。
“还请闻爷大人有大量,把铺子租给民妇,我一个寡妇,生活不容易。”笼细月的这一句话,差点让陆迎把茶给喷出来。
寡妇?!
他不安的瞧着笼细月,对方的表情仍是没有变化,说得理所当然。
本来嘛,连自己妻子的脸都记不得的丈夫,跟死了有什么区别?
闻关自然信以为真:“你是寡妇?”
“是。”笼细月点头,暂时不敢说太多,怕露马脚。
“那你一寡妇,租我皇城大道上的周转铺子?想要作甚?”闻关开始显露一丝好奇,眼前的年轻女子,竟然是个寡妇,真是替她丈夫可惜……
咦?我在可惜什么?
有点不明就里的闻关,扔开此刻的杂念,对于这个寡妇只和陆迎说话却不和自己对一个眼神的举止,非常的不高兴,试图拉回对方的注意力,
“我想开个鲜花店。”因为是必须得回答的话,又因为对方可能是自己的东家,笼细月偏过视线回道。
虽然对上了话却发现笼细月还是没正眼瞧自己,闻关越发觉得不悦。
对此,他其实是鄙视自己的。
对于一个打了自己一边脸的寡妇,竟然心中毫无怨恨,他深深的怀疑自己是个受虐狂。
和闻关是从小认识的陆迎,自然也看出闻关的心事,他在心中不禁再度为自己的热心牵线点了一万个赞。
“鲜花店?我的几间铺子都是稳赚不赔的,你如何让我相信你不会赔了我的铺子?砸了我的信誉?”
闻关的话多多少少有些找碴,连陆迎都听出来了,毕竟身为皇亲世家,本身又是东宫太子的辅佐,皇城的这几家铺子虽说让财政大臣眼红,却不是闻府的主要经济收入来源,只不过是祖上的家业,如今都交由闻府世代的管家打理罢了,身为大忙人的闻关,根本不去管这些一年不过万把银两收入的铺子。
而现在他的话语,却仿佛闻府就是靠这几间铺子过活一般。
没有想到,世子爷比自己知道的还要在乎世子妃嘛。
这个没想到,可能连闻关本人也是没想到。
陸迎清清嗓子,既然世子妃要唱戏,他这个跑龙套的自然只有接活:“这位笼妇人的生意成本很低,付出的只是人工和精力,所以只要有生源就不愁,现在已经有几家订下来。”
“哼,有没有生意只有老天爷知道。”大概是觉得对方的姓和自己那个名义上的妻子同姓,闻关的声音虽然还是那样低沉,但是相较于以前的感觉,笼细月听着却感觉到了嘲讽和不悦。对了,因为她姓笼,是寡妇,所以听起来仿佛是咒他闻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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