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笼细月不在店,只有薄橙衣在,来了几个小丫头,看中了不少花,又挑笼细月不在店里头的节骨眼上,然后挑最贵的花,包了一大堆,全部往府里中,完了全部挂账面上,没有付一个子儿。
等笼细月发现这是翠柔的故意所为时,已经是欠一大笔银子了。
这可算是最不要脸等她上门的方式了。
觉得自己没必跟钱过不去,何况也确实有些好奇翠柔这般反常的举动,于是笼细月在这一天,提裙一迈,跨门进闻府了。
鸿门宴是吗?走,看热闹去。
“哎哟哟,这世子妃哪怕是成了弃妃,也是这般架子大,非得我们这些不上台面的妾妃们三番五次的请,才愿意纡尊降贵的过来呢!”
刚来到翠柔的小院子,就听到林艳果的声音传过来,算准了她必定是这个时候过来。
虽然竹子一直要求带她过来,但是最近细月花店的生意实在不能再少人手,笼细月还是把她打发在了店里头,单枪匹马的进府了。
对于这个闻府,笼细月是真心觉得,偶尔过来逛逛可以,要是长住,算了吧。
既然是一道风景线般的存在,就无所谓好不好,毕竟生气的话,吃亏的是自己的身体。
所以,对于眼前林艳果的嘲讽,笼细月也权当是来看戏的。
“妹妹莫要这样说,世子妃被弃之冷院,一无财二势,闻府这样的地方岂是想来就能来的,我们不过念着姐妹情份一场,白叫昔日的世子妃过来喝口茶,现如今天冷起来,我们这边还有热茶可喝。”翠柔过来拉了一下林艳果,神情复杂。
这一捧一杀的,怎么不去说相声。
玉子珠子一声不吭的站在林艳果身边,比起先前刚见到笼细月那会儿,自从掌掴了她们的主子林艳果之后,玉子跟珠子在笼细月面前从此温顺的如同小绵羊。
笼细月无视她们,径直入内。
“叫我过来什么事?”
她才不信没事会叫她这个很碍眼的前世子妃过来喝茶叙姐妹情深。
“前阵子,宫中的老太后给老太太捎一盒供茶,我想着这是个稀罕物,不敢一人享用,特请世子妃和妹妹过来品品。”翠柔笑道,话里话外,透着老太君独宠的得意。
毕竟,老太后舍下来的好物儿,却被一个妾妃拿了去,而她身为世子妃,老太君的正牌媳妇,连根茶叶片子都没捞到。
翠柔等着那个柔弱的世子妃显出悲伤欲泣的神情,但对方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倒教她愣住了。
怎么回事?
先前,林艳果已经告知她,现在的笼细月性情大变,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但是翠柔不相信,或者说不肯接受这样的事实,对她来说,笼细月就是一个任她揉圆搓扁的女人,除了名头好,哪一样都比不上自己。
一个妾妃,却可以把世子妃欺负得死死,连带府里下人都不敢太过得罪这位翠姨娘,平日里,她的日子最是好过,连林艳果也要过来巴结她。
但如今,世子妃一走,府里就两个姨娘,世子爷照样不进她们的院子,原本以为他还吊着外头的高铃小姐,没想到风言风语传来,竟然说世子爷想要和世子妃重修旧好,听得府里一干先前欺负过世子妃的下人惶惶不可终日,明白只要世子爷接世子妃回府,原来依仗妾妃不把世子放在眼里的大伙儿们,好日子就要到头。
“世、世子妃用茶。”珠子捧着烹好的香茶过来,不愧是皇帝家用的好茶,未曾揭盖就闻到了股清香,挥之不去。
笼细月没接茶,她当然知道这个背后两张脸的妾妃,小脑袋瓜子里面装的都是宅斗大戏,天天你咬我咬你,先说她不稀罕她们的共享丈夫,再则说,她也没有配合宅斗的义务,
“如果只是喝茶,我就走了。”说完,已经起身的她,径直朝翠柔摊开手,对方一时回不过神来。
“世子妃这是何意?”
“干什么?想赖账?若不是你欠我的花店银钱,我才懒得上这儿来浪费时间呢,你当我和你一样闲?”
翠柔脸上一阵红白,笼细月也不管她,手就这么直直的摊开,脸上没有一丝赫然和抛头露面的难堪,反而那眼里的坦率,让她们几个人不敢正视了。
直至此时,翠柔才相信林艳果的话,笼细月再不是先前的笼细月。
“愣着干什么?我的时间很宝贵,没有闲功夫跟你们两个闲人在这里嗑牙,快还我钱。”
林艳果不服,还要说什么,却见笼细月的眼光望向自己时,完全的一凛,手指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顿时吓得什么话都不敢说了。
“你院子里的丫头不识好歹,挑走的都是顶贵的花,一共是七百,我的店不打折,快点还来。”
翠柔没想到这种老板娘的话语,会从一个看似柔弱的世子妃身上说出,而此刻,这个笼细月的话坦率得让人无法接应。
“这,七百银票,妹妹实在一时半会也凑不出来……”
“一个皇太后喝的供茶也能挪来私用的妾妃,跟我说拿不出七百的银票来,骗谁呢?再不还我,加利息我去老太君那里拿了。”笼细月冷声,看着满头满脑金钗银钗的翠柔。
随便拿下一把就能当个三五百的银票,竟然哭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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