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宛看了她一眼,问道:“她做什么了?”
“回小姐话,奴婢遣了个小丫头跟着她,今日吃过饭,那小丫头回来禀我,说那香儿没吃晚饭,竟趁着大伙都吃饭,自己偷偷去了咱们院子的角门那,将一个不知什么东西递了出去。”
宁宛心一沉,这个香儿果然有问题。
“可知道她递的是什么东西?”
“那小丫头说没看清。只道是外头也有人接应着。那香儿连门都未开,从门缝上就递出去了。奴婢猜着,许是个纸包。”
果然是生了外心。宁宛一时气从中来,拍桌子便站起来朝外走去。
落珠不知何意,愣了一下,忙要伸手去拉,却见宁宛正迎面撞上了从外间进来的顾嬷嬷。
“小姐这是往哪去?”顾嬷嬷也是一愣。自世子妃去后,这几日小姐沉静了不少,日日起来都是谋划着每件事如何如何做才不出错处,鲜少有这般气势汹汹的时候。
“我去拿了那背主的小人!”宁宛愤愤说道。
顾嬷嬷看着不对,忙伸手拦着宁宛:“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哪个下人犯了错,只管交给奴婢们去做就好了,何苦脏了小姐的手。”
“我要亲自问问她,安得是什么心思!”许是这几日压抑了太久,此时突然爆发了出来,顾嬷嬷和落珠均是始料未及。
落珠心里也有些慌了,她只觉着如此打草惊蛇怕是不好,却不知如何开口去劝,又想着顾嬷嬷是小姐信任的嬷嬷,一时情急便将水银一事抖了出来。
顾嬷嬷先时不知道这么个事,此时一听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落珠慌得声音都抖了起来:“先前表小姐来发现的。许是很久了,只是从前未留意过。”
“那些小人,我定要好好审审他们。”
饶是顾嬷嬷见过许多阴私之事,此时乍一听闻也是一团乱麻。先前的大火还悬而未决,这时候又跑出个下毒来。
不过顾嬷嬷到底是宫里出来的人,不似宁宛初次经历这等事情,还有些冲动。她冷静得极快,见宁宛作势就要去拿人,忙将她按下。
“小姐切不可激动。若打草惊蛇,暗处的人杀人灭口,我们就再无机会了。”
宁宛心里委屈,虽知道顾嬷嬷说得是对的,可还是按不下心里的怒意。
“如今我们去,既无人证,也无物证。若是那个小丫头抵死不从,我们不仅没有收获,还给了对方提醒。”顾嬷嬷不愧是圣上派来的人,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便有了些眉目。
“如今小姐年龄又小,得用的人不过这几个丫鬟,又拿什么去和暗处的人对真刀真枪?”
“可我心里终归气着。”宁宛压抑了许多日,此时也有些撑不住。
顾嬷嬷忙和落珠两人左右安慰起来。
“顾嬷嬷说得有理,小姐我们小心筹划,等集齐了证据,一击必中,到时对方的人也翻不起浪来。”
“万不可冲动啊小姐。”
宁宛听着两人的话,慢慢的也平静下来。她是恨,是怨,可那暗处的人藏的这样深,她贸然出手,便成了自己凑上去送死了。
“嬷嬷可有什么好办法?”这种事宁宛未曾经历过,顾嬷嬷是过来人,自是经验多些,故而她直接便开口向顾嬷嬷问道。
顾嬷嬷凝神想了想,便道:“既然那个香儿有咱们院外的人同她联络,那必不会就传这么一次信,有这一次,便有下一次。小姐不若继续让人悄悄盯着。等下一次她再犯时,我们抓个现形,岂不是更好?”
顾嬷嬷的话倒是没错,只宁宛从未做过这种事,心里也有些犯怵。
“行得通吗?”宁宛又问道。
顾嬷嬷愣了一下,随即又想到,这小姐年龄还小,从前也是娇养着,忽然就要接手了这么多事情,一时怕些也是正常的,于是又安慰道:“小姐无需担心,这事交给我们去办就好,小姐等着消息便成。”说完了又叹了口气道:“这深宅府院啊,就是如此。早先老奴在宫里,里面人多事多,面面周全了的更少。小姐莫要害怕,老奴到了小姐身边,便只认小姐一个主子,这些事情,定帮小姐料理干净。”
顾嬷嬷估摸着宁宛年纪小,经的事少,日后少不得会心软些,而这些暗处之事,最忌讳的便是心软,少不得提前说了,到时好劝些。
只这大火太突然了些,小姐原本只开心长大了便是,如今却要担起这么多东西。顾嬷嬷一时也心疼起来。
第二日是八月廿五,论理宁宛该进宫去,跟着傅大人学习。不过傅大人念她年幼丧母,特准了一日的假。故而宁宛这日仍在府里,清晨起来练了字,便仍接着昨日的,清点薛梓沁留下的几间铺面。
因着从前几年从未经管过,下头的人贪脏应承,账目中诸多错处。宁宛虽之前已学了看账,此时连着翻对账目,仍觉着头疼。
留了几间铺子,统共两间胭脂铺子、一间首饰铺子、一间糕点铺子、一间成衣铺子。这五间铺子几年间有盈有损,元宁宛思量自己这里没有得用的人,倒不太想把五间铺子都留下。可卖哪个留哪个,又成了学问。
这几日思考着这件事,又有先时香儿的事,宁宛自回朔京来,头一次觉得自己累得都打不起精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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