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此处,思绪又断了。宁宛干脆不再想下去,劳累两日有余,总算是睡得安稳一觉。这一夜清萱阁倒是难得地早早熄了灯。
次日进宫,宁宛早早便起来,由落花落雪一应收拾打扮,略吃了几口米粥,这便动身往皇宫而去。
圣上要早朝,宁宛原不用这么早进宫。只是圣上的口谕没说让她什么时候进宫,她便只能早早进宫候着。
恒亲王府的马车一路通行无阻到了宫门口,宁宛下车,落花递了牌子,她们俩便进得了宫里,由一个小太监引着,往修明殿的方向所去。
今日天气大好,清晨的阳光清清冷冷,宫里殿宇、花木的影子投在地上,显示出分明的明暗界限。
宁宛已经进过许多回宫,此时也不再如初入宫门那时紧张,却觉得这宫中景致似又有了变化。
那小太监将她二人领至修明殿旁的一处偏殿内,又端了茶水来:“元四小姐请在此处等候,圣上下了朝,自会召元四小姐入殿。”
宁宛点点头,落花从袖子里摸出一小锭银元宝,放到了那小太监手里。
那小太监略颠颠分量,又朝宁宛行了个礼道:“皇后娘娘许会过来。”这才告退出去。
见那小太监出去了,落花才伏在宁宛耳边小声道:“怪不得人说银钱是好物呢。”
宁宛笑了笑,因见着此处仍立侍许多宫女太监,没再说话。
不一会,果然如那个小太监所说,皇后娘娘来了。不过皇后娘娘不是自己来的,她身边还有个姑娘,宁宛上次入宫时便见过,正是那平州知州钟融之女钟妙柔。
宁宛倒是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再次见到钟妙柔,她这样日日在宫里,不会有些奇怪吗?
宁宛暂时不做他想,行礼问好一应俱全。
建德皇后稳步走向上首的座位,她身后的嬷嬷见她坐下了,便从不知什么时候等在一旁的一个小宫女手里接过一条上好的羊绒毯,盖在建德皇后腿上。
钟妙柔立侍在旁,宁宛见她没有坐下的意思,自己便也跟着站在一侧,没有再落座。
建德皇后看了这位侄孙女一眼:“当真是王府的嫡出小姐,站在那里气度便超出旁人去。华今,赐座。”
方才盖毯子的那位嬷嬷华今,便将方才宁宛坐的那个椅子略拉了一下,宁宛福礼谢过后,端正地坐了上去。
“柔儿许没见过,这位是恒亲王府的四小姐,闺名宁宛,应是你妹妹。”建德皇后对着身旁乖巧站着的钟妙柔说道。
宁宛闻言,少不得又站起来与钟妙柔见礼。她还未及开口,却听钟妙柔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之前在宫门前,柔儿有幸碰到过元四小姐。”
“哦?还有这么巧的事呢?”
“是了,老奴那天送钟姑娘回去,正在宫门口碰见了元四小姐。”华嬷嬷接口道。
“倒是我多此一举了。”建德皇后笑了起来,钟妙柔和华嬷嬷也陪着笑了起来。
宁宛微微笑笑,见自己也插不上什么话,便仍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不知宁宛妹妹芳龄?”
见钟妙柔忽然转向她,说得亲切,宁宛便只好应道:“今年刚九岁。”
便见钟妙柔忽然一副哀婉样子,同建德皇后说道:“宁宛妹妹当真好福气,才九岁便得了圣上下旨赐婚。”
赐婚?宁宛记得,她与钟妙柔初见,这位钟姑娘便提起她被赐婚一事,如今再见,竟又提起。她一个还未出阁的姑娘,如何能在建德皇后面前说起这种事?
宁宛微微蹙眉。
却见建德皇后竟未生气,而是略有些开玩笑地说道:“怎么?柔儿羡慕了?”
“皇后娘娘……”钟妙柔竟对着皇后娘娘撒起娇来。
宁宛瞧着眼前这场面,愈发看不懂这位钟姑娘的来路。皇后娘娘突然对她这么好,已然超过了作为镇国公府世子妃培养的程度了吧?
“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气,你今日羡慕你宛儿妹妹得了一桩好姻缘,岂不知日子还长着,往后许是你也得一桩好姻缘呢?”
建德皇后分明是长辈同晚辈开玩笑的口气,可宁宛却瞧见她说着话时,意味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这话听着好似没什么,可要细里想想,岂不是说日后宁宛必比不过钟妙柔?
宁宛愈发不解,皇后娘娘难道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何以说得如此确定呢?
正此处几人说着话,忽然胜林掀了帘子进来,先向建德皇后请了安,又道:“圣上召元四小姐往修明殿去。”
建德皇后点点头,胜林又转而向宁宛行了礼道:“元四小姐请。”
于是宁宛便起身,随着胜林往修明殿而去。
建德皇后分明没说什么,可她总觉得,这位皇后娘娘话里藏着旁的意思。
修明殿内除了圣上,还有宁宛的长兄元方睿。宁宛行了礼,至和帝赐座,待她坐好了,这才一脸和蔼地问道:“身上可有伤?昨夜睡好了没?”
宁宛原以为至和帝召她进宫是为了问关于黑衣人的事,不料至和帝竟关心起她来,一时惶恐,便起身行礼道:“承蒙圣上厚爱,臣女安好。”
“哈哈哈你这个妹妹啊。”至和帝冲着元方睿感慨起来,“朕说了,你只跟着你哥哥叫朕‘皇爷爷’就好了,怎么,怕朕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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