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慢走。”宁宛说罢,元宁词便由丫鬟扶着打了帘子出去,仍回赋兰园去。
“元大小姐倒是温柔恭顺的性子。”薛凝嫣话虽这么说,可话音里的一点不屑却透了出来。
宁宛知她意思,只浅笑道:“我一直觉得,大姐是真心待我好,从前还曾倾心信过她,只是……”
薛凝嫣听她还有后话,便道:“你也觉得她有些奇怪?”
“那日我折回清园,是因为大姐身边的一个丫头来说,我的荷包丢在了那里,而二姐是被大姐支走的,三姐又事事听着大姐的话。”
宁宛没再说下去,可薛凝嫣已明白了过来。
说到底,这一切不过是在元宁词计划之中的吧。算计得倒是很好,这一出下来,既让宁如心里恼了宁宛,又自己演了出温柔善良的戏。只是她到底经的事不够多,若是那日不派自己身边的丫鬟来,这件事便更完美了。
两人心照不宣。既是宁宛已察觉到她这位大姐存了些旁的心思,薛凝嫣也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元宁如那幅蝴蝶绣图最后绣成了一方帕子。那蝴蝶果真绣得极好,连秦嬷嬷也赞不绝口。宁如时时带在身上,有意无意便要拿出来,倒如个才懂事的小孩子,得了什么好物都要四处炫耀一般。
宁宛听说那日她回去,受了三夫人王氏一顿好骂。倒也难为她了,将那些不痛快忘得这么快,转眼仍拿着那个帕子,也不怕招了人厌烦。
四月里宁王殿下果真没有回来,不过宁宛倒收到了宁王妃的来信,信中言道临江一切都好,让她不要担心,又道明年宁王回京时,她会再前来京城,到时再叙。
此事搁置不提,倒是另一件事,让宁宛高兴许久。
如意公主怀胎十月,诞下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公子。
据说生产那日,圣上命太医院十数位太医在公主府候着,又特找了六个人品稳重的稳婆在府里住了许多日。只等着那一天,里里外外忙了许多个时辰,终于保得大小平安。
宁宛是又过了七八天,等得四月中旬时,才终于在公主府见到如意公主。
那时她正坐在雕花木床上,头上戴着薄布做的帷帽。她怀里抱着还不到一个月的小公子。小孩子脸圆圆的,睁着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娘亲,嘴里不时吐出泡泡来,如意公主笑着拿帕子亲自替他擦掉。
“公主姑姑,弟弟叫什么名字呀?”宁宛坐在床边上,好奇地看着这个还没她胳膊长的小胖墩。
“父皇亲自取的名字,叫作陆煜,小名作煜儿。”如意公主看着自己怀里的小宝贝,微笑着道。
煜,光耀,明亮。虽只是外孙,可皇爷爷也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啊。
“煜儿,我是宛姐姐。”宁宛凑上前去,想伸手摸摸他的小脸,可又觉得这小宝贝着实小得很,不敢触碰。
如意公主瞧出她的犹豫来,笑道:“不妨事的。宛儿这么可爱,煜儿也会喜欢你的。”
宁宛闻言,便大着胆子伸出手去,在煜儿的小脸上,轻轻碰了一下。
那奶娃娃似也感受到了宁宛的喜欢,兴奋地挥了挥胖乎乎的小手,头微微偏过来,一双眼睛好奇地望着她。
“公主姑姑,他看我呢。”宁宛兴奋道。
如意公主自诞下了小公子,便变得愈发温柔起来。从前瞧她风风火火,可如今,怀里抱着这么个小家伙,倒是细心周到得很,全然瞧不出竟是那样跳脱性子。
“他喜欢你呢。”如意公主也笑着说。
不多时,自外间进来一位妇人,便是煜儿的奶娘了。她小心将小公子抱到了旁边的隔间,宁宛这便得了空,和如意公主说起了些旁的事情。
“前几日我收到了宁王妃婶婶的信,里面说临江的海盗之祸已平,让我们都不要担心,还说明年婶婶会和宁王叔叔一道回来。”因宁宛知道如意公主同宁王、宁王妃也关系甚好,故而便将这事也说与她听。
“二哥离家许久,又为临江百姓奔走,幸而王妃嫂嫂是一等一的善良贤惠之人。父皇……唉……”如意公主叹了口气道,却没再接着说下去。
宁宛见着她有些忧愁起来,一时想起公主姑姑正在休养,倒需要心情好些,于是忙换了话题,又说道:“前些天我们几个在一品居门前碰到了吴将军家的公子。他因正月里碰坏了月悠的灯,一直心怀歉意,再见面还不住道歉呢。”
“我可是听凝嫣说过,”如意公主听她提起来,果然不再想那些烦心事,顺着宁宛的话又说下去,“悠儿那丫头可是不好惹,怕是这位小吴公子触了霉头。”
如意公主说罢,捂着嘴偷笑,宁宛也跟着笑了起来。
“他原是赔了个灯的,奈何悠儿妹妹就是个要面子之人,偏端着。那吴公子又瞧着实在,在一品居门前又是好一阵赔礼。”
如意公主听罢也是道悠儿是个能闹腾的,却又说了句:“你们几个姑娘要好,也时常一道出去,我有时瞧着也羡慕,只有一件事……”
她似有些犹豫,宁宛便问道:“公主姑姑觉得不妥?”
“你自是聪慧……”,如意公主停顿了片刻,似在斟酌着话语,“如今你们年龄尚小,倒没什么,只是人言可畏,又你们各府里皆有无数眼睛盯着,为免了那些旁的乱事,总要注意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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