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宁宛不了解。可建德皇后似有若无的轻蔑,淳王府派来想要取她性命的柳萍,都不得不让她站在齐王一派的对立面上。
而如今,这个对立面除了他们几个才崭露头角,并无任何实权的公子小姐们,没有其他的人。
他们尽量小心,尽量掩藏自己,尽量思虑周详,还是被对方一出手,就打了个措手不及。
宁宛叹了口气,对着仍保持着回禀姿势的楼天说道:“你先下去吧,若有什么新的消息,再来告诉我。”
齐项大人不能一直闭门谢客,他总得做出决定来。
而钟家则确实是坚持不懈。第一日钟承之吃了个闭门羹后,次日钟家就请了媒人,再次上门提亲。
这态度,除了诚心之外,倒更多显出几分强硬来了。
而此时的齐家,则全然没有要定婚事时的吉庆热闹。
齐家的正厅内,齐娉婷跪在当中,她母亲白氏立在一旁不住垂泪。齐项大人坐在红木雕花的椅子上,正盯着面前跪着的女儿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他紧紧皱着的眉头昭示着这位工部尚书大人此刻内心的烦闷。
“老爷,娉婷若同那钟家的公子真心相爱,不如就成全了两个孩子……”白氏心疼自己的女儿,不得已开了口。
她瞧着那钟承之人品禀性也都不错,朔京城风评也都是言说风度翩翩是为良配。又女儿好不容易动了心,她其实不甚理解为何自己的夫君这么执拗地就是不同意。
在她看来,这显然是门当户对的好亲事。若说低嫁,她的女儿低嫁了,不正好少受那婆家欺负?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被齐项怒气冲冲的声音打断。
“你莫要再提!”齐大人此刻虽然也心疼得厉害,可他终归还是有理智的。齐娉婷嫁给钟承之会幸福?他才不信。
钟家是什么人家,他们这么步步紧逼又是什么目的,他的妻女不知那些背后的弯弯绕绕,可他齐项还不糊涂。
“我问你,你是铁了心非嫁那个钟承之不可?”齐项看向自己的女儿。
那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此时的身形却显得瘦削虚弱,她缓缓抬起头,看向自己父亲。
她脸上的泪痕还未干,可她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犹豫:“是!女儿非承之不嫁!”
片刻的安静,“砰”,齐项一掌拍在旁边的小桌上。
桌上放着的茶盏因着突然的震动发出清脆的声响。白氏被惊得忘了抽噎。齐娉婷也显然被吓了一跳。
可她仍固执地跪着。
齐项大人仿佛有很多话想说,可他顿了半晌,最终只恨铁不成钢地道:“逆女!逆女啊!”
齐娉婷其实怕极了。她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这样。府里只有她一个小姐,从小到大父亲母亲都是宠着她由着她的。
即使她父亲教导她,也从未曾这样严厉过。
可她想起钟承之,想起两人说过的那些誓言,想起嘉懿湖畔,他将自己搂在怀中,说着此生不离不弃的话,她就不能也不甘放弃。
她好不容易才遇见她的良人,父亲为什么就不能理解她呢?
厅内再一次陷入了安静,齐娉婷正在思索如何同她父亲讲明这个道理,就见坐在上首的男人忽然起身,盯着她一字一句道:“为父问你,如果你只能在齐家和钟承之之间选一个,你选谁?”
第103章 恩断(上)
正月廿三,宁宛起来时,就见天气阴沉沉的似要下雪的样子。外办灰蒙蒙的一片,让人不由的便想躲在屋子里,再不出去。
未出正月,还不用到清园去跟着秦嬷嬷学针线,宁宛每日除了一应处理些安竹园内的事,倒是难得地有闲工夫,可以看看书临临帖。
她才刚用过些粥,准备仍在屋子里暖暖地看会书,就见落月打了帘子进来禀报道:“小姐,楼天求见,说又有了新的消息。”
宁宛点点头,落月便仍转身出去,不多时就见外间楼天进来。
他身上还带着寒气,宁宛坐在内里,两人中间还隔一道珠帘,她便好像感受到外头的风了一般,又往里缩了缩。
落花见状,便将小手炉包好递给她。
“可是有了什么新状况?”
楼天此时来,十有八九是为了钟承之和齐娉婷的事。这件事说来也不大,只是若两家真结了亲,宁宛他们倒是更难办了些。
锦绣坊没落之后,陈荣的藏绣阁迅速发展起来,一举取代了锦绣坊从前的位置,成了专供皇家布匹的皇商。
陈荣本就经营着楼外青山这间几乎是全大周最大的酒馆,如今又添了藏绣阁,一是吃,一是穿,都是不可缺少之物,一时也算风头无两。
而由此而来的,便是齐王一派,有了更为深厚的经济支撑。如果这个时候,齐娉婷真的嫁给了钟承之,那么对宁宛他们而言,似乎就更棘手了一些。
“回小姐,属下打探道,昨日不知为何,齐大人请了家法,虽然最后只罚了齐小姐五下戒尺,可齐小姐昨日就晕了过去,如今还未醒来。”
“家法?”
“齐大人似乎和齐小姐起了争执。如今齐家请了郎中,可还是不许任何人探视。天刚亮,二小姐就递了帖子去齐府,却被人给拦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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