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有不少大臣都说要在拨银两往西南,最起码要稳定住当地百姓,不然如此之多的难民,即使到了别的州府,亦是难以纡解。
可是至和帝却不想这样。往年给西南的银两有多少,他虽然说不出具体的数字来,可大体还是知道的。这么多的银两给了他们,可那些官员呢?怕是有许多中饱私囊,底下的百姓倒是一点都没收到。
所以他不想直接拨银两下去。
可西南离朔京甚远,他就是有心想要整治一番,也不敢随意派个钦差深入其中。
至和帝居帝位多年,那些盘根错节的势力,他不动,可不代表他不了解。若是想要彻底整治好西南那一片,其中连带拔起的许多人,要有足够的证据才行。
至和帝为着这个事,已经愁了许多天了。
宁宛有时会到修明殿内,为皇爷爷磨墨,又有时会看皇爷爷和姜老儿下棋。她也发现,皇爷爷已经许久未曾开心笑过了。他始终皱着眉头,似在思考什么问题。
宁宛不过是因为得了皇爷爷的青眼,能够在修明殿学习一二,若论国家大事上,她自问无能也不能置喙,所以她虽心内着急,却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只有时不时去找如意公主,两人炖了滋补的汤来,劝圣上多注意身体罢了。
西南宁宛未曾去过,可她从前在褚州时见过那些穷得已揭不开锅的贫民们。她有心想要帮助他们,却不知该如何去做。
燕凌远他们最近也很忙。西南的事情传到了朔京,颇有些人心惶惶的意味在其中。须知人为了食粮、钱财,可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朔京城的百姓虽也不是全都大富大贵,可是比难民总归好出许多。
若是那些从西南逃难而来的人进了城,还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而人们所担心的,往往就总会突如其来地发生。
五月初四,正是端阳节前夕,朔京城内突然之间传出了一件事。
城西一家成衣铺子的老板的女儿,于傍晚回家时,被几个外省流窜来的逃难之人抢夺了钱财,奸污之后杀死在了一处偏僻的窄向内。
一时间,本就已有些满城风雨的朔京城,紧张的气氛愈浓。
知晓了此事的至和帝更是在早朝上直接发了怒,下令彻查。查倒是不难,那几个犯罪之人,不过几日就一一归了案,只是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了一件,就足够令人害怕了。
宁宛最近几日都不曾出过门,可她这两天一直在想西南的事情,想得有些没有头绪,便想出门去瞧瞧。若能从那些西南来的人口中听出点什么来,自是最好不过了。
况且有一段时间没去两间铺子了,最近城内气氛有些沉重,她想自己最好还是前去瞧瞧。
楼望楼天深知最近城中发生的许多事情,自是担心她的安全,遂将这事禀报给了袁刃,袁刃自然马上禀报给恒亲王。
只是他们几个都没想到,恒亲王略一思索,竟然同意了。
楼望楼天接到命令时,甚至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袁大哥,王爷真是这么说的?”楼天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
袁刃冷眼瞪了他一下:“我难道会传假的命令不成?”
楼天讪讪笑了笑:“不会不会……可是……”
“朔京城现在形势有些纷乱,小姐又是女子,如此恐怕……”楼望补充道。
“所以让你们一定要保护好小姐的安全!”袁刃白了他俩一眼,复又说道:“王爷另指派了四个人在暗中保护,你们都打起精神来。”
话虽这么说,可到了真要出门的这一日,楼望和楼天心里还是十分想不通。
若说要查探什么情况,大少爷这几日已经忙得很晚才回府了,其他房里的少爷们也都大多在了解近况,又何须他们小姐这么个弱女子出门去。
可若不是要查探什么情况,王爷又是怎么想的呢?不是说王爷极看重四小姐吗?
宁宛的父亲,世子元启同知道这事也是不同意的。虽然他这两年和方睿宁宛兄妹俩一直不冷不热,可宁宛到底是她闺女,现在外面那么危险,他也不放心。
可他跟恒亲王说这件事时,被恒亲王一个眼神便瞪了回去。
故而这一日,宁宛还是照常收拾妥当,由楼望楼天两人护送着,带了落花和落珠出了门。
朔京城果然同之前不太一样,沿街除了能看到来往的商贩,支着摊子卖货的生意人,还时不时能看到一路逃到朔京的西南贫民。他们中许多都穿着破烂,沿街乞讨,也有一部分穿着稍微好一些的,面前摆着些奇怪物件,大概是西南那边的特产。
宁宛坐在马车内,轻撩起帘子来,看着外面经过的人。
看来西南这次的灾情着实严重。能从那么远的地方逃来国都,这些人其实都是很可怜的。
她正心下叹息,思忖着这件事有没有什么好的解决之法,就看见另一边,正有许多人排着队,似乎在领什么东西。
“停车。”宁宛抬手喊了一句。
马车稳稳停了下来,楼天的声音响了起来:“小姐有何事?”
“去看看那边是在做什么。”
落花撩起车帘来,车内的宁宛冲着楼天指了指路的另一边。
楼天得了令便上前去查看,不一会就见他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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