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怎么了?可是哪不舒服,还是哪个不长眼的下人惹您生气了?小姐可千万想开些,别把自己给气着。”
落雪赶忙拿了帕子来,一边拍着宁宛的后背,一边安慰道。
“我没事。”宁宛拿那帕子捂在脸上,又哭了一会,才终于安静下来。
“你方才说,又有什么消息?”
“小姐,是好事!咱们大周在北边又打了胜仗了!”落雪兴奋地拍手。
宁宛则看着那信纸最后一页落款的时间,道:“若是这样一直赢着,想必他们不过多久就能回来了吧。”
那信纸最后,是八月十五,差不多一月之前,想来是那时候又开始打仗,他后面才没有时间再写了吧。
“奴婢在前头听见赶车的冬瓜说,少爷他们都说,若是照这个形势,兴许明年,咱们大军就能回京了。”
落雪也兴奋地说道。她知道小姐心里是想燕世子的,只是小姐一向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得那么明显。燕世子来了信,小姐高兴得都哭了,若是燕世子明年就能回来,那她们小姐也不用总是把那情绪压在心底了。
“小姐您就放心吧。咱们大周国力强盛,那北狄又岂是对手?咱们就安心等着,燕世子很快就能回来啦。”
“谁要等他?”谁知宁宛却噘着嘴将头转向了另一边。
落雪愣了一下,进而反应过来,这才捂着嘴笑道:“小姐可是口是心非呢,奴婢都知道!”
她一边说一边跑了出去,宁宛才想打一下这敢笑话主子的丫头,转眼一看,竟已没了人影了。
不过,若是他明年就能回来,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了。
第二日一早,苏子扬便动身前往京郊顾染先生的住处。
他也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哪来的一股劲,明明不甚喜欢去拜访陌生人,可是就好像非要和薛凝嫣赌气一样,一定要前去,并且要把顾先生请出山。
好像这样,他心里才能畅快。可是他既没和薛凝嫣打赌,又没有和她比什么,也不知道这股子气究竟是哪来的。
所以才做了解元,一时风头无两的苏大才子,大早上便这样气气地出门了。
顾染先生居所其实离朔京城不远,苏子扬大早出门,日头才刚起来,天地间刚有了些热气,他就到了顾先生所居的院子。
此处邻近附近的庄子,一应采买倒也方便,不用回回都跑到京城去。农舍草屋,却因为周围种了许多树,此时正由浓绿转为暗黄而显得有几分清幽之气。
跟着苏子扬出门的小厮慕童上前去,轻轻扣了下那虽有些陈旧,却收拾得齐整的木门。
“请问是顾染先生的居所吗?”
慕童自小就跟着苏子扬,常年出入松山书院附近,见的又多是那些文人墨客,故而自己也沾了些水墨气,说话办事也像那么回事。
面对顾先生这样的文人,尤其是有些特殊的文人,自然是要谦逊一些的,况且苏子扬又是后辈,当然要全了礼数。只是他们今日前来,不全是为了拜访,所以这谦逊里还要透出些气节来,这却需要好好拿捏了。
不过片刻,有个看去十二三的姑娘出来开了门,也是一样的有礼,先微微一福,才问道:“你们找我们先生所谓何事?”
苏子扬便上前微笑道:“在下朔京人士苏子扬,素闻顾先生盛名,不知今日是否有幸,能够拜见先生。”
那小姑娘抬头看了看他,这才道:“容我回去禀报先生,若先生想见你,我自会出来请你进去。”
说完那姑娘便闪身进了院子,仍将门好好地关上。
苏子扬倒也不急。他早晨出门时心里那些没来由的气闷,经了这一路已散去了不少。此处风景宜人,虽草木已经开始凋零,可隐约可见夏日时的欣欣向荣。想来这位顾先生也算是寄情山水吧。
等了不知有多久,慕童已觉得自己有些困顿了,抬眼看去,他家公子仍站在那里,手里的扇子轻摇,仿佛在欣赏这里的山水一样。
慕童到底不是什么正经读书人,他可欣赏不来这一片树林外加几点远山。他只觉得方才那姑娘还不出来,他就要睡着了。
正这时,那门又吱呀一声打开:“苏公子,我家先生请你进去。”
苏子扬微笑点头,随即抬脚迈入那木门之中。慕童紧随其后,那姑娘看了他几眼,到底是将他也放了进去。
而苏子扬临行时带的两个侍卫,却只能守在门外了。只那小姑娘也是个灵慧的,她送了人进去,不一会又折身出来,给这两个侍卫一人送了一杯茶。
顾先生住的这院子不大,只一间正房,再并两间偏房。可那正房却修得比旁的大些,里面说是暗藏洞天也不为过。
饶是苏子扬见惯了珍奇,瞧见顾先生这里的字画、瓷器,仍是感慨好物在民间。
想来这位顾先生这么些年,手里有了银子便用来买这些东西了吧。大概文人都爱这些,他祖父爱,他爹爱,便是他不那么爱的,偶尔也会买几样回来,时不时拿出来看看。
尤其字画,从中所得,不可胜数。
“不知苏公子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顾先生坐在榻上,见苏子扬进得屋来,未曾寒暄,直接便道了这样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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