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这种安排又是为了什么,宁宛却一时无法想到。
御史大人是个挺正直的人,他确实是皇爷爷的人,既不支持大皇子,也不支持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那更不必说了。
这不像是淳王安插柳雪进来,这个联姻,宁宛想不到有什么和那些明争暗斗有关的原因,她现在大概能知道的,就是这事情和元方瓒有关。
等回了清萱阁,宁宛才突然想起来,自己那想要重新写一遍信。只她才把落月叫进来,便听到了一个“令人伤心”的消息。
“小姐的信?”落月凝神想了想,“小姐不是昨日让收起来了吗?”
“是啊。”宁宛点点头,“我还要改呢?”
落月愣了一下,瞬时瞪大了眼睛:“小姐,不是让奴婢送出去的意思吗?”
“你送出去了?”
“小姐往次说收起来,就是送出去啊……”落月懊恼地垂下头。
因为小姐的文墨都归着她管,往次的信也都是她收好了封好了交给楼望,再送去要到燕云的传信使手中,谁知道这次小姐竟是还没写完呢?
“唉……”宁宛也叹了口气,“这次可完了……”
燕凌远看到她那傻乎乎的问题,还傻乎乎地涂掉,一定会笑话死她的。
不过,她倒确实想知道,燕云有没有下雪呢。
十月十八,元宁词出嫁的日子。
这一日天气有些阴,冷风卷着所剩不多的破败叶子飞向空中,又狠狠地摔到地面上。一大早,元宁词便起来,梳妆打扮,又有专请的全福太太梳头。
宁宛几个因是姐妹,也早早的起来,一同在赋兰园里陪着。
元宁词始终面无表情,那大红的嫁衣穿在她身上果然华美非常。宁宛想的不错,元宁词所绣,确乎惊艳世人。
元宁如嘴角始终挂着笑意,不知是假意的祝福还是真心的嘲讽。那时候传出来元宁词要和御史大人的嫡子订婚,元宁如不知有多生气,气那御史一家着实没眼力,可后来知道了陈知同还有那么段往事,她忽然又成了个看热闹的心态。
元宁媛毕竟和元宁词是亲生的姐妹,姐姐出嫁,她便是真的伤心难过。自宁宛来了,便瞧见她一直守在宁词身边,拉着自己姐姐的手不断流泪。
有时宁宛觉得,这位三姐着实是被大姐给保护得太紧了。明明比她还要大上一些,可看去就像不谙世事的孩童一样,那年宁宛回来时她是什么样,而今一点进步也没。
她一向依靠元宁词,如今元宁词嫁给了陈知同,不知她将来又要如何。
只她这个性子,除非嫁到了平常人家,凭着恒亲王府的地位压着,不然到了哪都是被人拿捏。
这一日的赋兰园,元宁词这院子,就像这天气一般压抑,红绸窗花都不能带来一点喜庆的气氛。可四夫人刘氏和元宁词的生母肖姨娘却一个个都喜笑颜开,她们过来的时候,那笑容在宁宛看来都有些刺眼。
元宁词的出嫁到底是为了换来什么,不需多久就可以揭晓了。
至吉时,早有陈家的队伍已敲锣打鼓前来。那陈知同好歹也是举人,吟诗作对自是不在话下。原本娘家的所谓刁难便是图个热闹,而今新娘自己都没那心思,余下众人自也是意思意思便算过去。
若论起来,陈知同也着实算一表人才。宁宛觉得,若不是他有了那个克妻的事情,兴许还想娶了哪家的嫡女也不一定。那陈知同看着是个好的,只是陈家夫人卢氏,宁宛总觉得有些贪慕权势。
这倒正和她四婶那性子。
说起来,陈知同大概也是真心实意求娶了。她将新娘接走时,宁宛在旁看着,只觉他眼里那欢喜和关心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很多东西,一旦掺了别的,就变了味道。若是不知道的时候还好,可若像元宁词这般,清楚了个中缘由,恐怕就是埋了根刺在心里,不管过了多久,只要不□□,就总会隐隐作痛。
宁宛无意看别人的笑话,若是可以,她自然是希望陈知同和她大姐能琴瑟和鸣,只是陈知同一厢情愿,元宁词早已将他关在了心门之外,他们之间,还能再回转吗?
迎亲的队伍敲锣打鼓地离开,宁宛站在恒亲王府的门口,看着那渐渐远去的轿子,忽然想到了将来自己出嫁的那一日。
这件事她那时接到圣旨,其实便偷偷地想过。那时她想,兴许娘亲会来送她,两个人拉着手哭成了泪人,可哭着哭着却又笑了。
娘亲兴许会和她说,英武侯府的世子是个值得信任的好男儿,要她也努力做个好妻子。
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娘亲竟然先她一步离去了。
那时燕凌远也会这样来迎她去英武侯府吗?那时候府里的姐妹应该都嫁出去了吧,又有谁会陪着她呢?
只是时日尚久,未来会怎样,谁都不能预料。
这一年的第一场雪,在宁宛生辰那天悄然到来。
那时已过了元宁词三朝回门的日子。她大姐回门的那天,陈知同亲自将她从马车上扶下来,又领着她一路进了王府,不知收到多少人的羡慕。
关于陈知同的往事,在没有阻碍了两府的婚事之后,这件事也渐渐销声匿迹。而今谁还会关心陈知同曾经是不是死了一个妻子,大家只知陈家确乎是按嫡长媳来对待元宁词,而他们回来,也确乎让人觉得是恩爱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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