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方立心乱如麻,只不过是随意喝了一口,哪知道茶怎么样?况且他本来也不爱喝茶。
“哈哈哈,不错不错。”宁宛不说主要的事,元方立也不知道该说点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这茶,是春日里从江南进贡到宫里的。承蒙圣上恩泽,我们王府才能得了这么些。”
元方立不知道宁宛突然说起茶叶来是为了什么,自己也不敢贸然开口,只好一直赔笑。他心里觉得自己这样着实不像个兄长,可又不知为什么,觉得今日的宁宛有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他坐在那里便喘不过气来。
“咱们王府能有今日的盛景,便也是因为圣上给的恩惠。而像四哥和宛儿这样的后辈,也不过是借了祖上的光辉。四哥说,宛儿说的对不对?”
宁宛绕来绕去说了一堆,让元方立的脑子里更加混乱,他一时辨别不明宁宛的意图,便只得跟着宁宛的话点头称是。总归夸圣上的就是没错的。
“所以,离了圣上,离了恒亲王府,咱们什么都不是。”宁宛的脸色突然严肃了起来,让元方立方才还跟着带上的笑意瞬时间僵硬在脸上。
“宛儿妹妹想说什么?”
绿萝的事刚出,楼澄的事又来,元方立就是再傻,此时也明白过来,宁宛是另有所指,八成就是和最近的两起祸事有关。
“宛儿想问问四哥,是想一意孤行,在牢狱里度过半生;还是想悬崖勒马,搏一个自由天地?”
元方立抬头看向坐在主座上的宁宛,那姑娘已经渐渐长开一些,目今她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也正看着他,似乎十分认真地等着他的回答。
“你知道了什么?”
元方立总算还没有太傻,事到如今,他也算反应过来,宁宛一定是对他和元方冲的计划有所察觉,所以才会今天把他叫到这里来。
宁宛从座位上站起来,朝元方立走过来。她身量比五年前长高了不少,可是同元方立比仍旧矮了一些,宁宛微微抬头看着面前这位堂哥,心情愈发平静了下来。
她已经不知道此刻是该为四哥被人利用感到悲哀,还是该为王氏捧杀出这么一个没什么想法的少爷感到庆幸。
还好元方立原本是个心善的,还好他确实没什么主见。
“四哥想杀掉楼大人,息事宁人,对不对?”
宁宛明明是笑着的,可元方立却突然感到一阵凉意,他不由自主后退了一步,脸色也变得不自然:“妹妹真是说笑了……”
“四哥不仅想把当年的真相隐藏了,甚至连绿萝的事情都是在原计划失败之后的下下策。”
元方立的脸色很难看,吃喝玩乐他研究了很多年,可谓信手拈来,可让他“斗法”,他可真是搜肠刮肚都想不出几句话来。
“不过四哥有没有想过,四哥做了这么多,最后是谁受益呢?”
宁宛的逼问让元方立愣了一下,谁受益?这个问题他好像并没有认真想过。
“四哥房里的丫鬟死了,四哥出手除掉楼澄,可是四哥得到什么好处了吗?好像没有吧。就像当年四哥或许本是好心想劝架,结果呢?为齐王府的二公子背了罪名受了家法。”
“你究竟还知道什么?”
此刻元方立的大脑里已经彻底混乱了。他以为无人知晓的事情,突然之间全被这个妹妹七七八八抖了出来。连宁宛这个十二岁的姑娘都知道了,是不是还有更多的人知道呢?
那绿萝的死,冉娘的死,其实大家一直都清清楚楚吗?
“宛儿知道得不多,不过四哥,有一件事,宛儿知道得很清楚。”
“什么?”
“四哥如果现在收手,或许尚有转机。”
元方立回到倾梅园时脸色很差。元方冲想找他说话,都被粗暴地撵了出来。
元方立觉得自己心乱如麻,需要安安静静地理清一下。
宁宛说,如果他愿意亲口说出当年的真相,就对绿萝一事既往不咎,并且还能保他免受牢狱之灾。
宁宛还说,一向对他宠爱有加的三夫人,只是想等着他被丢进大牢之后,让自己的亲生儿子顶替他,以后继承三房的家产。
他坐在床上想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恒亲王府的四公子就急急忙忙出门了。
林氏正听着管家禀报这几日的事情,玉嫆进来向她回禀了这件事。
恒亲王妃冷哼了一声,混不在意地道:“随他折腾去,都是些以为自己赢了的,殊不知一开始就输得一干二净了。”
玉嫆恭敬地退下,不知怎么,却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午传回府里的消息,让林氏也坐不住了。
元方立一早出门,竟然是喊冤去了!
他告到了大理寺,说他有天大的冤情,说当年失手伤人的乃是齐王府二公子,他只是无辜受了牵连。
原本一桩恃强凌弱的人命案子,因为他的这一闹,突然变得复杂了起来。
“给本宫说,四公子昨天从外边回来还去了哪?!”林氏拍案而起,震得头上的珠翠一阵乱响。
下面跪着的小厮颤颤巍巍地答道:“少爷昨天回来就被叫到了安竹园,说是三少爷找少爷有事……”
“元方棋?”林氏打断了那小厮的话,唇角勾起一个冷笑:“他找元方立做什么,怕是安竹园那个丫头做的好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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