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谢不谢的,你的事我早听王爷说了,况且,就算是从前的事,也是我们欠着你。”
宁宛知她说的是与燕王府有关的事,只是这种事情原本就敏感,只在心里知道就好,她也没接着话说下去。
只是有另一件事,她是要问清楚的。
“王妃婶婶,宛儿无意试探,只是如今,沈美人已是侧妃了吗?”
沈湄和她,有旧恨在。她当年远去临江,宁宛自不会在放在心上,只是她而今回来了,她当年便敢□□,宁宛觉得,她不能不防。
朔京这地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当初宁宛不会相信沈湄背后没有别人,而今也是。她在宁王府活到了现在,还成了侧妃,这本身就足以在宁宛心里敲响警钟。
杨舒怡听到她这话,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此事说来话长。”她叹了口气,却没再说下去。
宁宛瞧着她脸上的几分落寞,又并着一些无奈,忽然想起了几年前他们回临江时,宁王妃婶婶信心满满地同她说,沈湄不成问题。
想来此间诸多的无奈与不得已的让步,只有她自己心里才清楚。
“王妃婶婶一路劳顿又初回京城,宛儿贸然打扰,实在是唐突。王妃婶婶早些歇着,等得空了,宛儿再来陪婶婶说话。”
宁王妃许是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吓到这个姑娘了,她拉着宁宛的小手捏了捏,面上也重新露出笑意。
“我瞧见你就高兴。我本是最爱女孩的,奈何自己没福气,只生了个淘气小子,如今瞧见你,越发喜欢。”
“世子堂哥是一顶一的人才,天底下不知多少人羡慕婶婶呢。”
宁王世子元启旻,宁宛还不曾见过,不过常听人说起,是同他哥哥一样勤奋好学的人物。
杨舒怡轻轻摸了摸宁宛的头发:“只你未见过面还夸他,若叫他知道,岂不是高兴得跳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宁宛瞧见杨舒怡面上因为舟车劳顿而掩饰不住的疲惫,终是道别回了府上。
起先她只以为在朔京的人,身处旋涡的中心,才会日日战战兢兢。却不想,便是身在临江的宁王妃,想来这些年也并不好过。
“你说,以前那个沈湄,现在都做了侧妃了?”
薛凝嫣放下她手里的瓶瓶罐罐,转过头来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若不是因为这事,我又何苦今日便来找你。我总觉得这其中有隐情。”宁宛坐在椅子上,看着薛凝嫣屋子里放着的这些奇怪的东西,心内有些惆怅。
沈湄回来了,她总有种莫名的隐隐的不安。就像当年沈湄离开,她始终不曾觉得曾经的事情已经结束了一样。
“肯定有隐情啊!”薛凝嫣在她身边坐下,“这沈湄什么来头,宁王殿下肯定比你我清楚,就这样,他让沈湄做了侧妃。想想都知道这里边有猫腻。”
薛凝嫣如是分析,宁宛却是叹了口气:“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不安。是不是,宁王叔叔已经被逼上绝路了?”
“不能吧,宁王殿下不才刚回京城吗……”薛凝嫣想了想,亦觉得不对,她起身去柜子里翻了半天,翻出一个纸包来。
“我总觉得,要再给你一些,仍跟从前一个用法,你若是有了危险,好歹能拖延一阵。”她说着,将纸包交到了宁宛手上。
宁宛展开看去,果然仍是和从前一样的“一响”,小小的圆球,大概是薛凝嫣新做的。
“我看呀,你最近也不要出门了,尤其是楼外青山那种地方,离越远越好。”
宁宛听她这么说,苦笑了一下:“你不说我还没记起,你一说,我还真是避不开要到楼外青山一趟。”
“为啥?”
“你忘了,秦姐姐因是远嫁,定在从楼外青山出阁,我少不得去陪着她。”
八月的尾巴悄然来临,夏日最后的暑气蒸腾着朔京这座繁华的城市,有临街叫卖的小贩,已经收了酸梅汤,换作了更解渴的清茶,路上的行人偶有停下休息的,便付上几文钱买一碗喝。
八月廿九的清晨,天光才刚刚戳破夜幕,自东方显露出一点白色来,宁宛便从恒亲王府出发,前往楼外青山。
原本她算是夫家的人,是不用陪着新嫁娘的,只是秦温宜在朔京既无亲戚又无姐妹,便是连个手帕交都没,只得她代替姐妹的位置,到楼外青山去陪着。
秦温宜早早便起来,宁宛到时,正由嬷嬷为她穿上大红色的喜服。
秦温宜在的这个屋子,是楼外青山专供世家子弟们游玩居住的,房间比一般的驿馆大出不少,便是和一些普通富贵人家小姐的闺房比,也不遑多让。
宁宛择了椅子坐下,瞧着全福太太为秦温宜梳头,梳子从上到下,吉祥话也刚好说完。
这几年在朔京,她也见过许多婚事,有时候也会想想,不知自己嫁人时又是哪般光景,只她一想到燕凌远尚在燕云,便觉得心内一阵怅然。
“宛儿。”
秦温宜忽然叫了她一声,宁宛才发现屋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只剩她们两个了。
“我着急催着,吉时还未到,嬷嬷们说去外边守着,我想同你说说话。”
秦温宜画了精致的妆容,不同她平日里的内敛和端庄,此刻的她在大红喜服的映衬下,有种张扬夺目的美,宁宛一时看呆了,隔了好一会才应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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