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的大臣们才各自起身,入席坐好。
宁宛因是女眷,虽有封号,可到底算晚辈,故而坐位较靠后。不过这正好让她乐得清闲,能偷偷和薛凝嫣燕月悠几个递眼色。
正席开始,第一个内容便是从东黎远道而来的使臣其格其,献上他们的国王和王后送上的礼物。
宁宛看着上前行礼念贺词的其格其,突然便想起了昨晚收到的楼天传来的密报。
她回京的那一年,东黎的太子游观前来大周,原本是求娶如意公主,最后却是因为宜和公主使的手段,娶了宜和公主回到了东黎。
而时至今日,已近五年过去,当年的太子游观已经在去年成为了东黎新的国王,而嫁给他的宜和公主元琇莹,自然也成了东黎国新的王后。
说起来,东黎的王后是大周的公主,至和帝的寿宴,他们派使臣前来献礼也是情理之中。
那年宁宛不过六七岁,其格其也是正值壮年,如今再见,这位第二次前来朔京的东黎大臣,显然也沧桑许多。
他念完了贺词,往旁边让了一步,便有四个东黎来的侍卫,抬了一架一人多高的屏风进得厅内。
屏风被小心展开,共分四扇,却不是画的花鸟鱼虫梅兰竹菊,而是在大周并不常见的山川平原。
大周的屏风,无论刺绣还是水墨,常画的图案便是花中四君子或一些草木虫鱼,皆以婉约内敛的风格为主。而这架从东黎运来的屏风,却是风格粗犷,四扇依次画着高山、瀚海、草原、洪流。
偏生屏风是竖幅,横向窄而纵向长,那本应是开阔的画面,便好像被束缚在其中一般,美则美矣,却是把韵味给去了不少。
“启禀大周王上,此屏风乃是我国国王和王后精心挑选从大周学艺而归的画师,精心画成,其木制、绢纱,乃是从大周学的手艺。东黎国的人民感谢大周商人、百姓,将名贵的布匹、好用的瓷器带到我们东黎,谨以此向王上表达敬意。”
其格其行了一个大周的礼,向至和帝禀报道。
不过是个贺寿用的屏风,好不好的能说得过去其实没什么人在意,至和帝自然也不会平白落了东黎的面子,自然是笑着点头,说了一些没什么实际意义的套话。
便仍由那四个侍卫,小心翼翼地将屏风收好,又抬了下去。
只是宁宛看着那架屏风,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除了上面画着的不同寻常的画,这个屏风好像还有哪里不同。是哪里呢?
宁宛瞧着人将屏风抬了下去,也只是心存疑虑,却并没有想清,到底是哪里有所不同。
其格其献上了礼物,他这一行最大的目的就算达成了。至和帝请他入了坐,又举杯共饮,倒一点瞧不出的东黎才卖给了北狄兵器的样子。
这种心照不宣的平衡一直持续到了宴会的结束,对于某些事情,双方似乎都在避免提及。
席间乐声阵阵,舞娘舞姿艳丽,自然是一片热闹祥和。
除去圣上举杯,众位大臣亦是相互敬酒,或有武将喝得多的,脸上已渐渐起了红晕,说话的声音粗犷豪迈,至和帝却未曾埋怨,也跟着哈哈大笑。
圣上的寿宴自然没人敢不来,宁宛也在宴会上头一次看见了宁王世子元方旻。他已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才有了些少年人的风采,在席间亦是不卑不亢,同各位大人们交谈也不见拘束。
不过倒是没有见到林欣的身影。如此宁宛便更觉得,林欣身上或许真的有当年那个秘密的答案了。
因为她身份特殊,所以才要编一个疯傻的名头,“藏”在宁王府里。
“宛姐姐宛姐姐!”
宁宛正独自坐着,瞧着这热闹席间的众生百态,突然一道稚嫩的童声传进她耳朵里。
宁宛扭过头,便见元方瑞和陆煜两个正走到他身边来,元方瑞兴奋地朝他打招呼,陆煜则拽着他的衣服不让他扑到宁宛身上去。
“你们两个小不点在这里做什么呢?怎么不去母妃身边?”宁宛起身,蹲在元方瑞的面前,提他把衣服整理好。
“宛姐姐怎么都不找瑞儿玩呀?瑞儿想和宛姐姐玩。”元方瑞噘着嘴冲着宁宛抱怨。
陆煜一脸冷漠地站在他身后,周身都仿佛是与他年龄不相符的压抑气场。
宁宛笑了笑,捏捏他的小脸:“瑞儿不好好跟着先生开蒙,怎么整日想着找我玩呢?瑞儿要是不好好读书习字,我以后就不和瑞儿玩了。”
“我哪里不好好读书?!”元方瑞实在是个厉害的,宁宛这么一说,他当即眨巴着大眼睛挤出两滴泪水来。
“连宛姐姐也不相信我!哇!”
“好了好了,瑞儿不哭,姐姐信你,姐姐信你。”宁宛也没了法,只好先哄着他。
“真的信?”元方瑞突然止了动作,踮起脚凑到宁宛脸边,连声音都压低了。
宁宛奇怪,便道:“肯定是真的呀。”
元方瑞便嘿嘿一笑:“那瑞儿告诉宛姐姐一件事,宛姐姐也会信吗?”
只是还不等宁宛回答,陆煜便突然上前来,把元方瑞拉后了一点。元方瑞不满地扭过头去:“表哥干嘛呀?”
陆煜却没理他,而是很认真地看向宁宛:“宛姐姐,可不可以跟我们出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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