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温宜说得委婉,不过宁宛是明白的,嫂嫂是在提醒她,想来她方才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确乎失态了。
“谢谢嫂嫂提醒。”
“谢我做什么?谁不是从那会过来?你放心吧,这么些年了,战事该结束了。”
秦温宜说得不无道理。战争毕竟是劳民伤财的事情,如果再打一年,北狄和大周就交战三年了。
大周国力再雄厚,也经不起这般折腾,而北狄原本就是游牧民族,若不是东黎的那批兵器,他们今年估计就支持不住了,目今,大概也不会过了下一年了吧。
只是战争确实该结束了,可却是以一种宁宛始料未及的方式走向终点。
至和帝的寿宴结束,东黎的使臣立马启程回国,而紧随其后,至和三十一年的新年,在安静祥和中到来了。
正月初一,天气阴沉,一早拜完了年,宁宛便回了清萱阁窝在屋子里。
毕竟是在年节里,清萱阁的丫鬟们也算可以小小休息一天,这会姑娘们都在屋子里,围在一边吃干果并绣花样的。
难得飞歌也来了这边,几个丫鬟便有一搭没一搭聊天,宁宛亦抱着小手炉坐在一边听着。
“飞歌今年怎么不曾家去?”几个人里落月和飞歌来往多些,关系也更好,她知道飞歌每年过年都要回家去两天,从前还曾羡慕过飞歌家就在朔京附近呢。
飞歌摇摇头,叹了口气:“回不去了。”
几个姑娘互相看了一眼,都关心道:“出了什么事?”
宁宛早先就听飞歌讲起过她们家的事,不过只知道是她舅舅来了,后来旱灾平了,再后面的事就不知了,于是她便也道:“可是家里又有什么难处?”
不想,飞歌却收了脸上的落寞,恨铁不成钢一般地哼了一声:“我那舅舅原就是个混吃等死的,到了朔京这地界也不见好,他自己偷了人家的东西,被人抓住了,也就是关在大牢里一段日子,让他长长记性,他竟然还不依。”
“你舅舅偷了人家东西?”落雪蹙眉问道。
“你舅舅怎么就到了你们家?”落花稳重一些,发现了更深层次的奇怪之处。
“那年出旱灾,他们就过来了,只是天子脚下都不管好自己,现在还想让我给他求人去。呸。”飞歌是个直性子的,清萱阁里的姑娘们她早就当做亲姐妹一样,自然也不掩饰自己心里对于那不成器的舅舅的唾弃。
“让你求人?咱们这样的还能上哪求人?她这不就是想借王府的势吗?”落月和飞歌关系好,早知道她家里那些人有几个拎不清的,没想到竟还有这么过分的。
“那你是怎么与你家人说的?”飞歌是宁宛的丫鬟,如今她家里出了这种事,宁宛自是不能作势不理的。不过宁宛却看着飞歌似乎并不想为她舅舅出力。
“奴婢只说奴婢办不到,让他们另请高明去。小姐,我那舅舅就是个欠整治的,让他关几天他就老实了。”
飞歌怕宁宛会管这事,毕竟依着县主这虚名,又是偷盗的案子,数量不多也没有人命,说来还是挺容易办的,只是飞歌着实不想让自己家的破事也卷进来。
“我只想快和他们断了来往才好,当初想把我卖到那种地方去,他们原就不认我这个女儿,不过是想起来了利用一遭。”飞歌说着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落花拍拍她的后背:“莫要难受了,你如今在咱们这,也不需为了他们的事气恼,总归你进了府,说和他们没关系,也算没关系了。”
宁宛和一个丫鬟们正在这安慰着飞歌,忽然外边进来一个小丫头,禀报道:“县主,楼望求见。”
宁宛点点头,落花便向着外边喊了一句:“进来吧。”
楼望进得屋来,显然是已在外间暖过身子。他进来瞧见满屋子的姑娘,当先脚步顿了一下。
“怎么,楼侍卫辛苦一道,站都站不稳了?”落雪最爱开玩笑,见楼望明显被吓了一下,她便捂着嘴笑起来。
说来他觉得楼望无甚意思的,平日里她跟楼望开玩笑,楼望也不怎么理她,若是楼天,少不得要朝她翻个白眼,说不定还要回她两句呢。
“落雪姑娘言重了……”楼望讪讪地笑笑,站定了朝宁宛道,“小姐,燕云有新消息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方才的一点笑容立马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近乎冰冷的严肃。
宁宛望了他片刻,朝落花几个道:“你们出去吧。”
方才还笑着的小姐,突然间就变了脸色,几个姑娘都有些不明白状况,只是宁宛都这么说了,她们自然是依命一道退了出去。
屋子里一下安静下来,只地上放着的小火盆发出微弱的声音。
“什么消息,要你亲自来告诉我?”
燕云来的消息,十有八九是关于北狄和大周的战事,这样的消息肯定是最先到圣上那里,再选择其中能够为百姓所知的公布出来。
楼望来和她说,有燕云来的消息,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古怪的事情。
“小姐,影重已潜回京城。”
关于这个消息的第一句话,就让宁宛大吃一惊。
影重潜回京城?影重是谁她当然知道,他不好好在燕云跟着燕凌远,回京城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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